金屋囚——丸子炒饭
时间:2022-02-11 16:35:28

  但越是这样反常的孝顺,他愈发恨这个男子。

  秦君宜听了元柏的话,手中的筷箸不自觉伸向了那盘中只有五块的五香米糕,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妻子的手艺了,也就只有原先母亲在世时,才会让几个儿媳常常下厨,叫郑玉磬苦不堪言。

  那晶莹透亮的米糕被炭火温着,依旧保存了新磨米粉原本的香气,或许是为了更好入口,郑玉磬做的比一般尺寸略小些,不配着茶吃也不会噎人。

  只是他夹起一个入口,面上的神色却变了。

  “老师,怎么了?”

  元柏见秦君宜神色不大对,似乎以袖掩口,向一侧铜盂中吐了些东西,以为阿娘手艺不好,连忙夹起一个自己面前的尝了尝。

  阿娘虽然在宫中一向是养尊处优,可是手艺却也没到叫人忍受不了的程度,阿爷当年尝了一回,那些菜肴比起御厨做的自然是平平无奇,可还是将她夸到了天上去,只不过从此不要她做了而已。

  米糕只是磨粉细筛难些,阿娘又没有调别的馅料,但怎么做也不会做得难吃。

  “娘娘尊贵,不善厨艺也是正常,或许是动手的时候不小心将沙粒混进去了,”秦君宜攥紧了手中之物,含笑向元柏道:“殿下只管用殿下的就是了,不必总惦记着臣,若是用好了便到书房里温书,臣一会儿会去抽查。”

  元柏不疑有他,见秦侍中果然后来用膳的速度慢了许多,再也没有动过那盘米糕,或许当真是母亲手艺不好的缘故,便也不好再细问,用好膳之后由身侧的宫人服侍漱口,自己起身告辞,先去书房看书温习。

  然而等到秦王与服侍秦王的宫人从侧殿出去之后,秦君宜才从袖中暗袋拿出那方才慌乱放进去的东西。

  他将每一块米糕都掰开细看,其中有的有字,有的却没有,那些纸张被做米糕的女子小心叠成极小的方块,夹在了米糕中心,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秦君宜的手微微颤抖,他环视四周,见无人偷窥才一张张打开细看品读。

  映入眼帘的是妻子娟秀字迹,那上面的纸条只有寥寥几字,两张是重复的话,有些字迹洇湿之后看不清楚,颠三倒四,拼凑出来才能勉强读懂上面的八个字。

  那第一句是“牛继马后”,第二句却是“今上无子”。

  他读了几遍,手中的那几张轻飘飘的纸条似有千钧沉重,烫手灼人,直到颤巍巍地将那些纸张用灯烛焚尽,掩到香炉灰里心中才勉强平静下来。

  牛继马后,说的是元帝血脉存疑,乃是宫妃与官员私通的孽种,他即位以后,司马家的正统国祚早便不复存在。

  相传夏侯妃与宣帝所看重的郎官牛氏私通而有孕,诞下元帝,牛氏本来在皇帝面前很是得用,可是后来宣帝却深忌牛氏,在宴乐饮酒之际,以好酒自饮,却赐给牛氏毒酒,让牛氏饮下即亡。

  元帝是继承了自己父亲的帝位,而今上年富力强,却膝下无子,皇帝亲近的臣子虽然知道大半是皇帝迷恋郑太后与小倌的缘故,可碍于天子颜面,谁也不敢多说,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郑玉磬费心将字条传出来的深意秦君宜不敢细想,然而当他将一切毁尸灭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心跳远甚平常,手紧紧握住案几,眼中缓缓流下泪来。

  原来元柏,当真是他与音音的骨肉!

 

 

7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除夕将近, 新君改元,大赦天下,长安的民众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祥和,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宫中每每到了年下, 总是最忙碌热闹不过的, 但是今年太上皇和太后一直都是病着的, 而经历了厉王反叛、新君上位的屠杀, 宫中凋敝,虽然欲弄出一番花团锦簇来, 到底有心无力。

  上皇原本有十个皇子和十二位公主,夭折、涉及夫家与兄长谋反、以及宫变和从藩地回京途中无辜被屠戮,今上的手足十不存一, 只有两位出家的公主与上皇幼子秦王活了下来。

  而上皇专宠郑太后多年,因为她善妒吃醋已经放出去一批后妃,新帝登基之后,剩下那些承过宠的嫔妃,除了郑太后以外,无论有没有为上皇诞育过皇嗣,都被遣送到佛寺里面修行, 足见上皇与今上的关系并不算好。

  偏生新君也没有后妃子嗣,愈发显得宫里冷冷清清、皇室枝叶凋敝,置办家宴都是凑不齐亲近宗室的。

  而新君大约也不欲大办, 厉行节俭, 将原本咸宁一朝不必要的节庆装饰与靡费一一裁免, 皇帝乐得清闲,下面的人知道意思,也就好办了许多。

  新君没有皇后, 郑玉磬原本是要管这些的,然而长信宫一向是药饮不断,圣上将补品流水一样地往太后宫中送去,因此这些事情便交给了皇帝身边新提拔起来的女官来做,她一门心思在宫里钻研那些日常之物,乐得清闲。

  萧明稷怕她多想,以为是他不愿意太后执掌六宫,夜里过来的时候特地把皇后的册宝交给她存着,絮絮同她说了许多话。

  他夜里和白日原本就是两个人,白日里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实际上她却常常被拘到紫宸殿去陪他理政。

  或许是前些日子寻欢作乐弄得有些体虚,夜里他兴致渐渐少了,也不爱作弄她,才不过几个月的工夫,便像是老夫老妻一般,夜里常常闲聊,可那事却少了很多。

  她乐得自在,自然不会疑心是不是自己容颜衰退,又或是呆若木头,惹得皇帝不悦,夜里睡得越来越早些,往往萧明稷同她说着说着,她嗯了几声,就已经进入了梦乡,试探几次之后不见他恼,也就愈发大胆了。

  他说的无非便是江院使的意思是她调养得才初见起色,不宜行房中之事,更不能劳心劳力,等她身子好了,愿意管的话就继续管着,不愿意的话就让宫人代劳,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轻慢她的。

  郑玉磬晚膳前在看着医书琢磨,自己兴致起来也会做一两道稍微复杂些的菜肴尝尝,早就有些困了,因此也没有问身后环住她腰身低声言语的男子,金印送来倒也罢了,他又没有册封过皇后,哪里来的金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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