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那桃花探入之处,细长的眼眸眯起,心中的暴戾竟然止不住地涌上来,咬牙怒笑:“看来圣人是当真喜爱娘娘的,明明尚有无数佳丽,可贵妃身怀有孕,竟然也不顾惜。”
那些他素来想也不敢想、只觉得是欺辱了她的念头,早已经有人亲身尝试过了,甚至可以看得出,其中缱绻之处必然滋味极美。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
哪怕早便知道这一桩事,但亲眼看见的时候又怎能真的接受?
他怕选秀成亲不顺,甚至没有碰过她一分一毫,生怕验身那一关过不去,落在圣上眼中以为两人苟且,反而不好抬举她做正妃。
谁知道竟然白白便宜了旁人。
萧明辉纳了燕家的女儿燕音音做侧妃,还同她有了孩子,但如今他与郑玉磬相隔数尺,却也不能张口唤她一声“音音”。
除却因为她是圣上的嫔妃,还是因为两人之间都清楚得很。
世事变迁,如今的他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圣上昨夜想必是极为快活的,今晨竟然破天荒地晏起,连嫔妃和皇子拜见都不许,怕是也顾虑到叫别人瞧见她衣下昨夜承恩后的风情妩媚。
郑玉磬知道他话中嘲讽的意思,无非是因为一个不愿意同其他高门女子共侍一夫的理由拒绝了他,如今却落得和更多女子一起侍奉圣上的境地。
那些女子有许多都是高门第的姑娘,而且也有几个孩子傍身,而比她年轻鲜活的处子也在源源不断地被送往内廷,供圣上随意挑选。
而年长她二十余岁的天子也不懂得怜惜疼爱她,哪怕给予贵妃的尊位,只当她是个可以用来排解玩弄的东西。
“有其父必有其子,殿下也不遑多让,难道殿下来日万一谋得尊位,便不会如此待我吗?”
郑玉磬勉强压着内心酸楚,心平气和道:“殿下要是愿意便快些,若是不愿意,以后恐怕三殿下也没这个机会了。”
萧明稷阴沉着脸环视四周,这本来就离贵妃梳妆的地方不远,侧殿并不算大,宁越果然已经将人都调出去了。
而他自己,现下大约正守在殿外。
“长公主确实曾给过我避子丸,可我服用与否从无人知道,殿下告到圣上面前,只怕是也得罪了长公主。”
“自然,即便是我服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为圣上诞育皇嗣,”她随手去抚弄自己头上的玉簪,凉薄道:“圣人在道观与我日夜都在一处,几乎不肯叫我离开床榻,每一回都迟迟不肯放人去睡,这一点长公主是再清楚不过的。”
郑玉磬密切地关注萧明稷的举动,面上却笑吟吟道:“殿下或许不知,圣上也曾对我用过药,只是圣人也是春秋鼎盛,偶有疏忽便有了它,要不是我舍身救驾,圣人也不会如此疼爱我腹中的孩子,因此我劝殿下尽早消了这份心思,少作无用之功。”
“无论是我还是圣上,都不想要一个无名无份的孩子,”她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抬手挽住他颈项,吐气如兰,“可既然他已经来了,我总得为我们母子以后打算,因此殿下所求,妾必然尽力满足。”
萧明稷看见她那一张檀口张张合合,说出的全是些叫人不爱听的话,强咬着牙笑道:“娘娘有何打算?”
她腹中怀的尚且不知道是谁的骨肉,如何能够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
“以后殿下便知道了,”郑玉磬淡淡瞧了一眼外面:“三皇子手眼通天,彼此有些秘密,想来殿下也不会介意。”
天时地利人和,这应该是偷欢之人的好时机,然而郑玉磬那一张芙蓉面上隐隐露出的不甘不愿,乃至于不耐烦,叫人没有半分旖旎亲近的心思。
“娘娘竟然不怕吗?”萧明稷见她这样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也有几分被她气笑了:“既然是有心讨好,也该装模作样些,如今娘娘容颜损伤,腰身蠢笨,如此同睡一块木头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的,郑玉磬原先最讨厌人这么说她,她对容貌十分在意,虽然如今因为有孕而稍微丰盈了一些,但反而有了许多韵味,叫人更想试一试不一样的滋味。
“殿下心怀大志都不怕,我贱命一条,自然也无甚可惜。”
郑玉磬面色只是微微一变,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她既然已经答应,萧明稷总该收敛一些。
她所能指使的人也不过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圣上如今面上待她虽好,可大约也有心命人监视她,萧明稷若无万全的把握,岂敢拿本来可以要挟她或是直接向圣上告发的东西在她面前说出来?
只要现在把他哄走,以后就再也没有叫他入锦乐宫的可能!
“不过宁越他们出去拿贵妃赐给皇子的东西,圣人少顷派人送珠宝首饰与佛像过来,万一前朝事情结束得早些,圣人的车驾随时会到,殿下只要不怕被捉奸在床,妾自然也只当被狗咬了一口。”
“虽然时间短促了些,不过想来殿下也是思虑过的,半盏茶的工夫总够殿下来一次了。”
萧明稷被她的言语气笑,郑玉磬言语中的不屑似乎是有恃无恐,赌他不敢。
“娘娘被狗咬过怕也不止一回,自然不似处子那般三贞九烈,”萧明稷略有些强势地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似乎是要叫她后悔:“可惜圣人今日被突厥之事绊住,恐怕也没心情来这锦乐宫了!”
这些年草原上屡有异动,双方互有摩擦,圣上年轻的时候也镇守过边关,替天子巡视边疆,然而如今的天子膝下凋敝,可用的儿子虽有,但却不是中意的人选,难免会为此发怒。
她被人抵在榻上,哪怕心里怕得不成,身子不自觉地轻颤,忽觉肩头温热触觉,黛眉微蹙,纤手略带嫌弃地去拨开他的头颅。
“你敢亲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