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自然也急,但急是没用的,如今李循将她贬妻为妾,不是他后宫中随随便便的一个妃嫔,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你放心,我们自然不会在这里头呆一辈子,就算是我们不急,自会有人急,你当那准太子妃如今心里就舒服吗?”
几日后礼部就下了各宫册封的旨意,仁兴帝筹备在含元殿举办登基大典,皇后则嘱咐六局赶做典礼当日所需的礼服首饰与宴席等。
而册封沈婼为太子妃的诏书下午就送到了将军府。
整个沈氏一族,除了二房的靖安侯府都在欢欣鼓舞,靖安侯夫人气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大骂沈婼是个贱婢,吓得靖安侯赶紧捂住了妻子的嘴巴,劝道:“哎呦夫人,你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去宫里找找闺女,看看她是怎么说的,是不是同太子殿下闹别扭了,怎么殿下只封她做了个良娣?赶紧同殿下赔个不是,说不准殿下还能回心转意呢。”
“呸,我女儿是正正经经的太子妃,那就是该是太子妃,凭什么要做个妾!”靖安侯夫人骂道:“都是那个小贱蹄子蓄意勾引的太子,不要脸,真不要脸,和她那个以色侍人的娘是一丘之貉!”
靖安侯夫人气冲冲地来东宫来数落了沈虞一通,她走后皇后又来劝。
好在比起亲生母亲,皇后却是温和许多,沈虞面上只做乖顺状,皆一一应下。
王氏喝了盏茶润喉,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宫里的吴淑妃又不知因为什么事儿哭闹起来,满天下的找太子妃给她评理,王氏烦不胜烦,只得匆匆离去。
吴淑妃拿她的儿子李涉当宝贝疙瘩,仁兴帝后宫里嫔妃本不多,也只得三个子嗣,属着李涉年纪最小,她自然可劲儿的折腾,一会儿说许婕妤要害她的涉儿,一会儿又说王美人给她吃的膳食里头投毒。
待回中宫的时候,天色将将擦黑,已是不早。
婢女说陛下和太子还在太极殿与百官议事,王氏食不知味,只喝了几口粟米粥了事。
皇帝登基后势必要广纳后宫,那吴淑妃本就是个难缠的,如今再等着那心机深沉的沈家长女嫁进来,一群人搀和在一起,只怕后宫要再无宁日了。
孙嬷嬷眉眼通挑,见王氏愁容满面,便知是因为太子要娶定国将军之女一事发愁。
她替王氏斟了盏清心败火的六安瓜片,轻声道:“娘娘莫要忧心,良娣知道太子要娶长姐为正妻,闹脾气也是难免,不过老奴看殿下对良娣也并非全无情意,如此,老奴这里倒是有个主意,撮合一下两人,若是良娣与殿下重修于好……”
一个温柔似水同床共枕伴了许久,一个情意无多又心存旧结,百炼钢化做绕指柔,太子究竟是个男人,再冷心冷情不近女色,又哪有不爱温柔乡的道理呢。
“哦?说来听听。”王氏顿时精神一振,来了兴趣。
孙嬷嬷附耳过去。
*
却说圣旨一下,靖安侯夫人回靖安侯府之后,陈氏又跑来二房在太夫人和她面前使劲儿地炫耀自己的女儿当上了太子妃,话里话外讽刺沈虞不中用,堂堂正室被下堂,靖安侯夫人这何能忍?
她可以说自己的闺女,但别人说,不成,那是要撕烂她的嘴的!她可是连太夫人的面子都不会给,更何况是陈氏和沈婼一个小丫头片子?
两厢争执起来陈氏自然是处于下风,沈婼急匆匆地赶过来扶起倒在地上被气得哇哇大哭的母亲,咬牙瞪着靖安侯夫人,气得浑身不住地哆嗦。
打她肯定是打不过的,靖安侯夫人不要脸,她还要!
沈婼半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恨恨道:“老泼妇,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靖安侯夫人看着沈婼那仓皇而逃的背影,心中痛快不已,身旁的嬷嬷却略有些担忧,“夫人,咱们这样,只怕大姐儿不会善罢甘休。虞姐儿日后毕竟还要在大姐儿手底下讨生活,前些日子还惹得太子殿下大怒,若是大姐儿一怒之下去太子那里说了什么……这可怎生是好?”
“不会吧?”
靖安侯夫人出了心底的气,正是畅快的时候,听嬷嬷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又不痛快了,沉着脸道:“那个死丫头,如果当初她肯听我的一句,太子会被沈婼抢走?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不争气!今日我好心好意去劝她,她还不肯领情,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孽障!”
“不是奴婢多嘴啊,夫人,大姐儿到底是太子的青梅竹马,当年两人没成,太子心里记挂着也是难免的,这也不能总怨咱们姑娘……当初姑娘要嫁给太子,您和侯爷不也是不同意嘛,咱们眼皮子不能那么浅,现如今姑娘能做上太子良娣,日后入宫,再生下一儿半女什么的,起码也得封个妃不是?”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只是屈居在那庶子一家之下,我这心里怎么想都不舒服。”
靖安侯夫人抚着自己的心口咬牙切齿。
她怎么能甘心啊,她的女儿眼看就要当太子妃了,竟被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抢走了!
想想她就来气!
“都说法觉寺的签灵验,上次诫仁法师还邀请夫人去吃茶,不如夫人改日为姑娘去拜一拜,再求道签,看看佛祖是怎么说的?”嬷嬷建议道。
靖安侯夫人一向信佛,闻言当即应了下来,“好,你赶紧去准备准备。”
*
禁足解除后,沈虞便每日在自己的宫室中足不出户。
倒不是她不想出去,出去难免会听到一些不好听的,她也不想偶遇李循,两人现如今没什么可说的,既然人都要走了,能少见一面还是少见一面的好。
阿槿时常会出去替她打听消息,据说如今赵王余孽已经被歼灭的差不多了,仁兴帝和李循定了要沈绍领兵攻打渡善教,沈绍如今身子已好了大半,就等着女儿沈婼和太子大婚后便则吉日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