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闲?要不要孤下令让你去诏狱跟蒋通一道审审沈绍和陈赟?”
“不不不,”陈风嘟哝道:“听说那地方冤魂无数,光酷刑就十八道,属下胆子小,可不敢去。”
“不过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将沈良娣接出来?”
眼下这局面他是看出来了,原来太子殿下竟是用自己的大婚做局,为的是引赵王入瓮,而沈绍和陈赟因为私放赵王、偷盗虎符又被下了诏狱,如此一来,沈大小姐指定是做不成太子妃了,这是不是说沈良娣还有可能会回到东宫?
陈风看不到的是,提到沈虞,李循凤眸中嗜血的神色明显消退柔和了许多。
“快了。”
等他从宫中出来,就立刻将她接出来。
也不知此刻她在做什么,有没有起床,不过看天色还早,她夜里睡得一向不踏实,爱做梦,昨夜外头那般吵闹,她许是没睡好在补眠,她胆子小怕鬼,等会儿将她接出来的时候,外头的街道应该早就清理干净了……
此时的李循,早就忘了要同沈虞算账一事。
他去了一趟大明宫,朱行已将参加婚宴的诸位大臣带到了太极殿,告知前因后果,帝后坐在上首焦急地等着他,李循换了一身干净的玄端,将伤口简要处理了一下,比起之前受的伤是小巫见大巫,不算太难受。
见他气定神闲的走进来,帝后两人才双双松了一口气。
李循简要将昨夜和今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大臣们皆听得目瞪口呆,太子殿下真是谋定后动,没成想他们竟然都被蒙在了鼓里。
仁兴帝却是早先就知道李循的谋划,李循瞒着谁也不可能瞒他,君臣又商议了一番善后的事宜,见李循面露疲倦,心里也是心疼的紧,寻了个借口下令挥退了众臣和皇后,只留下父子二人。
“有没有受伤,局势已定,你就先回去歇息罢,剩下的事朕来处理,你也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
李循吃了一盏滚滚的茶,身上疲惫之色去了大半,“父皇放心,儿臣并未受伤,都是手下人在料理,父皇也熬了一宿,那些事情交给众臣工就行,您回寝宫好生歇息。”
父子两人少见交谈温和,言语关怀,只是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外头就传来了吴淑妃的嘤嘤哭泣之声,“……何公公,本宫知道本宫的涉儿是庶出,可庶出的孩子也是陛下的骨血啊,涉儿病得都说胡话了,你就通融一下让本宫进去好不好?”
李涉年纪小,身体不甚好总爱生病,昨夜外头又是打杀声又是血腥气,小孩子不经吓,立时就发起了高烧。
仁兴帝听着了吴淑妃的声音,面上顿时吓出了汗,担心李涉真的给烧坏了,忙起身走出去,刚走到门口想到李循还在里头坐着,又神色讪讪地踅回来,“翊儿,你看,涉儿他……”
“父皇快去吧,涉儿年纪小,叫太医去看看,莫出什么大事。”李循神色淡然。
仁兴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长子年纪不小了,应当也不会在意这些虚的,又寒暄了两句便急匆匆地跟着吴淑妃去看李涉了。
仁兴帝一走,李循也没有再留在太极殿的理由,他从宫中回来,吩咐陈风,“将沈良娣从无相寺接出来。”
陈风笑嘻嘻道:“殿下不亲自去接沈良娣么?”
李循嗤笑一声。
他没回答这话,径自上了辇车。
太子殿下,再宠爱一个女人,也不能真的为了她放下身段。
更何况,他还有笔账没和这混账好好清算呢。
李循本想狠狠心,沈虞不是不肯认错么,他干脆就把她在无相寺里关上一阵子,挫挫她那颗被宠坏了的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哭时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又于心不忍。
再说,这么久没见了,他也有些想她,想同她亲近亲近。
罢了,到底是他先有负她在先,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要吵架冷战也先把人接回来再说。
李循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在辇车休憩了片刻,不过辇车尚未到东宫,外头突然传来徐铭焦急的呼喊声。
徐铭追着叫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李循叫人落了辇,看见徐铭从马上几乎是狼狈的滚下来到他的跟前。
“什么事这般急?慢慢说。”他说道。
“回、回殿下,赵王世子不见了!”
昨夜李循就叫徐铭暗中派人看管好了赵王那一家子,就怕他们里应外合,再闹出什么事端来,果不其然,那个孽障给他生路他不走,非要寻死路。
李循面上露出一抹阴沉之色,又很快褪去。
不,人不能杀了,虽说这蠢货自寻死路,但他饶恕了他,更能显示出新帝仁德。
“人呢,现在在哪儿?”他淡淡地问,神色并不着急。
这正是徐铭要说的,徐铭急得满面都是汗,太子殿下能让禁军去保护沈良娣,可见沈良娣对他而言的重要性,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和赵王留下的一小股叛军一起逃去了城北的方向,赵王世子放火烧了无相寺,沈良娣也、也不见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