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谢淮安看着他欲言又止,“子谦……”
周让就明白过来了,“也是为了小鱼,对不对?”
谢淮安面色微红,点头。
周让叹了口气,这事情怎么说呢?君臣相争,做臣子的能争得过君王么?
“那你可知……”
“我知道。”谢淮安轻声说。
蒋通自然知道那位苏将军便是如今该呆在章敬皇后陵寝中的太子李循,也知道如今他就在杭州“追缴余孽”,生怕心腹爱将做了什么事惹得这位贵人不快,提前告知一二。
幸好当初谢淮安的父亲嫌弃沈继,在沈阁老过世后便与靖安侯府断了交情,否则若要蒋通知道自己给太子殿下派去了个情敌做臂膀,只怕这会儿肠子都要悔青了。
周让听了这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嗯,年轻人,很是有胆量啊……
这时外头小厮来报,说是表小姐过来了。
周让用“自求多福”的表情看了谢淮安一眼。
……
于是等李循小心地抱着自己斫了一天一夜,斫的手上伤痕累累才斫成一把瑶琴过来时,看见的又是沈虞与她那青梅竹马“相谈甚欢”的一幕。
…………………………
婢女来给两人上茶。
淡淡的香雾自粉瓣水青瓷的茶盏蓬勃泄出,蒸腾盘旋而上,嫩绿的芽叶在清澈滚烫的热水尽情舒展开自己翩跹的身姿。
两人沉默以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谢淮安打破了沉默,“你的伤如何了,心口还会泛疼吗?”
“已经好多了。”
沈虞抬眸,正巧与谢淮安的眼睛对上,唇瓣微动。
沈虞一怔,又听他道:“他在这里,我知道,来之前我便知道,但是你不要怕,小鱼,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再逼迫你,我既保护了你一次,便能保护你第二次……”
谁料这时一声猝不及防的冷笑声传来——
“谢淮安,你想保护谁?孤的女人还犯不着别的野男人来操心!”
李循将琴往后一扔,一脸阴沉地大步走进来,指着谢淮安道:“姓谢的,不想死,你现在就滚出去,不要让孤把话说第二遍!”
妈的,明明知道他就在杭州!明明知道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还跟只哈巴狗一样巴巴地凑过来,觊觎君妻!当他是空气吗?!这狗贼!这贱人!!
怕是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如今的境地比之谢淮安也好不了多少。
甚至还不如人家。
谢淮安却没跟他说别的,不卑不亢地施礼,“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李循那双凤眼几乎都能将火喷出来了,谁能告诉他这狗贼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的?难道他就当真一点都不怕自己吗?!
“滚出来。”
李循咬着后槽牙扭头走了出去。
谢淮安也好脾气地应了一声是。
不好脾气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和太子殿下顶嘴打起来?虽然他没那个意思,但显然太子殿下是有的,他现在只想一拳揍死他一了百了,看他还敢不敢再在沈虞面前卖弄风骚。
李循现在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沈虞生怕他和谢淮安打起来,忙走过去拦住他,“殿下……”
李循正在气头上,浑身都紧绷着思虑等会儿如何将谢淮安这狗贼抽的皮开肉绽打的血肉横飞,哪里知道身后来的是沈虞。
他不耐烦地向后推了一把,幸好还没等小姑娘坐倒在地上他及时反应了过来,伸手一捞,勾着她纤细的腰肢给她又捞回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扑了个满怀。
她身上香香软软的,又是日日夜夜他极思念的人,李循身上的怒气不知不觉间竟就卸掉了大半。
“虞儿……”
李循脑中胡乱想着,也不知她会不会喜欢他斫的琴……自小他都是和大堂兄一个师傅教出来的,纵然可能没大堂兄斫的好,但……总归也不会太差吧?
他将她轻轻放开,垂目扫了她的小腹一眼,低声问:“还疼不疼?”
“你想怎么样?”沈虞却只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