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李循抹去她眼角的泪,语气坚定而温柔,“闭上眼睛,我保护你。”
沈虞紧咬住唇努力不要自己再落下泪来,用力点头,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胸膛是那么结实有力,靠在他的怀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安心。
耳旁的厮杀声不绝于耳,有温热不时溅到她的后背,她只一动不动地紧紧环住李循的腰,不论何时何地,她都相信他可以护住她。
“殿下和太子妃快走,属下断后!”郭九喊道。
沈虞紧张地看向李循,李循没有说话,只看着郭九,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胶着了片刻,李循点了点头,旋即坚定地转过身和沈虞离开。
“还不快追!一群饭桶!”
眼看带来的十几个死士已经死了十之八、九,李佑见两人竟然杀出重围逃了出去,气得几乎差点背过气去,从地上拿起一把刀就亲自追了过去,被身后的死士死死拉住。
……
而那厢李循原本旧伤未愈,又被李佑鞭打失血过多,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沈虞扶着他两人踉踉跄跄地一直往前跑,李循刚从袖中放出一支穿云箭,突然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箭羽离弦破空之声。
她忙转过头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循扑倒在了地上。
李循扶着胸口的箭,嘴角吐出一口血。
“快走……别管我……”
死士扑上来与他缠斗在一起,两人互相掐着自己脖子,李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沈虞当然不会丢下李循独自一个人跑,她被李循胸口的箭和喷涌出的鲜血吓坏了,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只听“咚”的一声,死士脑袋一震,甩了甩脑袋,手中的劲道果然松软了下来。
沈虞紧攥着手中信匣,牙一咬,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又是“咚”的一声砸下去,紧接着如同失心疯一般疯狂地砸着死士的后脑。
直到信匣砸的七零八落,她捡起一块尖利的残木扎进死士的后心,死士身体剧烈抖动了两下,便如同死尸一般没了动静。
大约是杀了几个人的缘故,这次沈虞镇定了许多,用衣袖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将地上的李循扶起来。
李循竟然还想去捡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沾满血的信件,沈虞一把握住他的手绕在自己的脖间,“还管这些做什么,快走!”
李循低头看了沈虞一眼,眸光微动。
沈虞自然没看到。
她身材本就娇小,只到李循的胸口,李循比她高处一个头还要多,身上又受了伤失血过多,渐渐昏迷过去,而沈虞体质单弱,撑不了一时半会儿便体力不支,双眼昏花,呼吸困难。
她根本就扶不动他!
走到一处坡地,脚冷不丁嗑在石头上撞了一下,霎时天旋地转,两人一道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
“殿下……殿下!”
沈虞猛然从梦中惊醒,惊出一身冷汗。
窗外温暖的阳光射入帘中,洒在她的脸上,耀得人眼几乎睁不开。
沈虞怔怔地抬起头,抬目四望,眼前竟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简朴干净的桌椅,没有华丽纹饰的棉帘,粗糙不平的地面,而她自己则躺在一张水泥砌成的迎窗大炕上,窗外是一处不甚宽敞的天井,里面搭着藤架,栽种了各类的蔬菜和草类植物。
隐约有人在院中晃动,听到动静,棉帘一动,走进来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妇人上下看了沈虞几眼,慈祥地笑道:“娘子大好了,你别怕,老妇是山中人家,这是我儿媳的房间,你和你的夫君受伤倒在了山坡下,被我出去采药时看见,是我儿和儿媳将你和你夫君一道背回来……”
老妇人还没说完,沈虞忙问:“大娘,我的……我的夫君在哪儿?”
“就在我儿房间里躺着呢……哎娘子,你身上的伤才上完药呢!”
沈虞跳下炕要老妇人带她去看李循,老妇人将她引到对面的房间。
李循面色苍白躺在炕上,双目紧紧地阖在一起,垂下长长的睫毛,他换了一身粗布衣裳,之前的衣服沾满了血渍,团在一旁的条凳上。
沈虞掀开被子,看向他的胸口,胸口的箭果然已经拔出,缠绕上了纱布。
沈虞在他耳旁轻唤了两声,发现他仍处于昏迷当中,她焦灼地看向老妇人,“大娘……”
“别担心,幸好心口那一箭射偏没伤到要害,我儿帮他上了药,这会子许是还没缓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