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与母亲不和,祖母夹在中间也会为难。
“祖母,是小鱼不对,这么久都没来看您。”沈虞也有些伤感,叫青竹将礼物带过来,“这是小鱼亲手给您织冬袜,您不要嫌弃才是。”
“小鱼送的东西我的会嫌弃呢,”太夫人将沈虞织的袜子打开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地夸道:“这么久没见,没想到小鱼还会织袜子啦,祖母可记得,小的时候你娘叫你学女红,你可是躲在你祖父的背后死活不肯出来!现在有了夫君了,也懂事了,知道疼人了!”
旁人的靖安侯夫人就嗤笑一声,“娘说的对,做母亲的哪里能比的上她那好夫君呢,卫王世子,临淄郡王,那说不准可是未来的储君,她自然是要巴巴地去讨好他。”
太夫人皱眉道:“老二媳妇,小鱼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难道小鱼不是从你的肚子出来的?母女俩没有隔夜仇,你若是想家和万事兴,就别再拿十几年前的那些旧账来怨怪小鱼了!”
“我可生不出她这样的好女儿,”靖安侯夫人冷笑道:“沈虞,你听好了,我是你娘,任是谁都比不上我与你之前相连的血脉,收起你那清高的模样,你回家给谁甩脸子看呢!”
给那老不死的亲手织袜子,倒是给她送了几匹尺头了事,打发要饭的呢!
“老二媳妇,你住口罢!”太夫人急道。
“都别吵了,”沈虞闭了闭眼睛,起身道:“祖母,今日小鱼身体有些不适,改日一定过来看您。”
“行,行,你快回去吧。”再不走,还不定靖安侯夫人能骂出什么东西来,太夫人忙道。
“慢着,谁叫她走了,”靖安侯夫人凉凉道:“娘,您是不是忘了昨晚我同您老说过的话?”
太夫人听罢,面色一变。
靖安侯夫人接着拍了拍手,对门口道:“还不快进来!”
靖安侯夫人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两个看着眼生的小丫头,身上都穿着桃红色的撒花褙子,一个生得清冷一些,眉眼间有股书卷气,不敢抬头看靖安侯夫人,另一个则生得明艳些,眼睛滴溜溜地转,目光好奇地落在沈虞身上,看起来很是灵动鲜妍。
“你祖母说的对,家和万事兴,从前的事,娘也不追究你了,从此后一笔勾销如何?”靖安侯夫人缓缓道。
“母亲觉得,如何能一笔勾销?”沈虞问。
靖安侯夫人就皱了皱眉,“你若这样问,娘只能说以后你回家,咱们两人尽量好好相处。”
“你夫君不是普通人,卫王世子,那是陛下的嫡孙,圣眷正浓,又年少有为、器宇不凡,肯定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往后卫王府的世子院里,会被塞满各种各样的女人,你若是真跟娘家闹翻了,到时候又有谁能护着你?”
“这话说的是以后,你不爱听,成,咱们就说现在,新婚第三日就被夫君抛下,我听说,世子半个月都不会去你房里一趟,可见你并不被宠爱,若是等以后世子再纳了旁人,你就更没有容身之地了,若是我这个亲娘再不帮衬着你一些,还不知道哪天你就被世子扫地出门了。”
沈虞与李循大婚夜未圆房的事只有身边的心腹和卫王夫妇知晓,毕竟当初是李循应承了明熙帝的旨意,旁人只以为沈虞顶多是不受宠。
靖安侯夫人前些时日特意叫人去卫王府偷偷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沈虞岂止是不受宠爱,还时常被下头的婆子丫头们欺负讥笑,当下就怒气冲天,写了个帖子叫沈虞赶紧回来。
“这两个丫头是我特意花重金从扬州买的,都调教好了,那个瘦高些的叫丹微,读过书识得几个字,今年十六,旁边那个叫禾儿,今年十五。”
说着看向两人,“还愣着做什么呢,快上前来叫世子妃瞧瞧。”
“是。”二女忙齐齐应了一声,上前跪在了沈虞的脚边,嗓音清脆如鹂。
“母亲不必费心了,这两个人我都不会带走。”沈虞平静道。
靖安侯夫人面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沈虞又重复一遍,“况且,这两个人世子也不会收。”
地上跪着的那个叫丹微的丫头,身上有股清冷的书卷气,仔细看眉眼间还与她的堂姐沈婼有几分相似……做母亲的给女儿送了一个像夫君白月光的婢女,还口口声声说为她好,真的不是来恶心她的吗?
她不欲再与她的“好母亲”再纠缠,起身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背后靖安侯夫人破口大骂:“你敢!沈虞,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亲娘!”
“那母亲眼里有过女儿吗?”沈虞转头问。
“我眼里自然是有你的,否则怎么会……”
“是啊,母亲心里是有我的,或许是——需要我的,您这次叫我回来,应当不单单是借我的手往世子房里塞两个人吧?让女儿猜猜,是不是还想要女儿去求世子,将父亲调去谋个好差使?”
“因为女儿失宠,没有办法给母亲和父亲带来任何好处,所以母亲才出此下策,还真是——心疼女儿呢。”沈虞嘴角带着讽刺。
在旁的勋贵之家,当娘的在女儿出嫁前就会挑选好了几个容貌端庄些的婢女,为的就是给其做固宠之用,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沈虞出嫁之前,她的母亲拿走了祖父给她的一半嫁妆和大伯的添妆钱,这些她都没去计较,现在又要给李循房中塞人,真的是为她好吗?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怎么不可能不知道她心的里在想什么?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可是她的母亲对她却永远都只是怨恨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