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眉心口一凛,立时啥也不干敢说了,忙放下食盒,趁机在世子发脾气前迈着小碎步跑了出去。
门“嘎吱”一声关上了。
李循又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案几上,盖子尚未扣上,鲫鱼汤鲜香的气息在空中缠.绵不绝,鸡松品相诱人,雪蒸糕纯白甜香,无不一分分勾.引着人蠢蠢欲动的味蕾。
屋外,除了夜风不时敲打过雕花窗棂的沙沙风声,便只剩下了李循自己的呼吸声。
忽地,那呼吸声一顿。
却是他扔了手中的狼毫笔。
李循起身去净房净过手,回来后手在案几上顿了顿,最终选了那碟雪蒸糕。
这蒸糕被切得四方,里面裹的是核桃仁和花生碎,李循用手捏了捏。
啧,还挺软糯。
他一向不爱糕饼甜食,总觉着齁嗓子,只有女子与孩童才会嗜吃那东西,书上说“谨和五味,食宜清淡”,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为此还嘲笑过酷爱吃甜食的大堂兄……
这东西就这么好吃?
李循也就小的时候吃过几口这蒸糕,想着,他疑惑地用象牙著夹了一块,放到了嘴里。
入口软糯香甜,有核桃仁和花生的酥脆醇香,却又甜而不腻,还……非常的有嚼劲。
和小时候的味道不一样,竟是清淡软糯了许多,颇合他的口味。
李循冷哼一声,这小傻子还不算是傻,有那么点儿诚意在里头。
想到早晨走时她那副委屈又迷糊的娇憨模样,又不禁低低一笑,嘴角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昨日的不快,也就没了大半。
也不知怎么的,沈虞的手艺算不上顶顶好的,可是她做出来的东西,总叫他有种熟悉的归属感,以前这些糕饼他碰都不会碰,不过今日,他破了例,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
唇齿间软糯甜蜜的味道像极了她那柔软的唇……
“世子!”
忽地,门外陈风咋咋呼呼的大嗓门传了进来。
象牙著刚刚夹起的那块雪蒸糕就“啪”的一下掉到了食案下,又咕溜溜的往窗边滚去,直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屋里怎么没动静?
陈风好奇的往前凑了凑,没敢直接推门进去。
然而,就在他耳朵刚刚贴在门板上的时候,陡然的,屋里传来李循那中气十足又阴沉含怒的声音——
“滚!!”
*
沈虞等到很晚才等到李循。
她点了盏灯,披着张猩红色缠枝葡萄的小毯子歪在小榻上,屋里暖呼呼的温度熏得昏昏欲睡,冷不丁有人穿过她的后背和腿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世子?”沈虞艰难地睁开眼,手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男人俊美如同刀刻般的侧脸微微一偏,视线落在了她莹白的小脸上,薄唇微启。
“困了?”
沈虞揉了揉眼睛,眼皮都快抻不开了,嘴上却说,“不困。”
说话间李循抱着她走到了床边。
李循把沈虞放到床上,伸手就去剥她的衣服,直入主题,简直不要太直白。
“世子,妾身有话对你说。”
沈虞一下子瞌睡虫就跑了,慌忙起身推开男人有力的大手,用小毯子将自己裹得紧紧地,只露出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紧张地盯着他。
李循没处下手,嘴角抽了抽坐下来道:“你说就是。”
沈虞微松了口气,清澈的眼眸望向他,声音软软地道:“世子,锦衣卫佥事谢大人,妾身年幼的确与他相识,可是我们二人清清白白,绝无半点私情,那日在大慈恩寺相见,亦不过是偶遇,并非提前相约。”
“那我那日问你在大慈恩寺做了什么,你为何撒谎?”
李循凤眼微眯,欺身上前捏住了小姑娘软软的雪腮,冷哼道:“欺我瞒我,若无私情,何必如此?”
昏黄的烛光下女孩儿的肌肤白皙娇软,还带着一股天然的甜香,那饱满圆润的朱唇不点自红,叫他无端地想到刚刚吃的那块雪蒸糕。
她不太舒服地扭动了几下,也挣脱不了男人桎梏,腮帮子上的软肉被他捏得鼓鼓的,滑稽又楚楚可怜,大大的杏眼无辜又无奈地转了转,“我、妾身真没骗世子,就是觉着,没有……咳没有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