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哥,你听我解释——”祁洌瞬间怂了下去,楚慕那个时候又没扒着他,怎么看都像是他犯罪未遂。
“谁是你大哥?”楚皓霖不耐烦地打断他。眼神一直在楚慕身上,完全没有分给祁洌。发觉楚慕浑身湿漉漉,脸色红得不行,更是怒火冲天。
楚慕从会自己去喝酒,一定是这个家伙,灌醉了欲行不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慕浑身湿漉漉的,但肯定是他做了什么龌龊事!
祁洌磨蹭了下,略带迟疑地开口:“那……大舅哥?”
“……滚!”
第二日,祁洌出名了。
祁将军花楼表白不成拖人下水强行灌醉欲行不轨。
楚大人府中及时发现护妹心切痛揍歹人制止悲剧。
第37章 :提亲
楚慕是从床上惊醒的。
脑袋嗡嗡作响,不断闪现着昨天晚上的画面——她看烟花……然后掉进水里了?接着——接着是什么?
喷水花了?
她迷迷糊糊中好像听人骂了一句畜生来着……
嘶——该不会骂的就是她吧?
楚慕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仍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
思绪还没有展开,便听吱嘎一声,门已经被人用脚轻轻地踢开了。丁楠端着一碗药从门外挤了进来。看样子是手里端了一碗药,怕洒了出去。见楚慕已经起来,她便用勺舀起来,均匀搅了搅还冒着热气的药。
应该是醒酒汤了。
楚慕接了过来,舀起来喝了几口。醒酒汤的效果立竿见影,刚下肚,便觉身体一暖,缓过来了许多。碗中的热气散去,连丁楠都看得更清楚了些。
又接着喝了几口,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再一眼看过去,发现站在一旁的丁楠正用手搅着自己的衣角,样子有些不安。细看那纠结的样子,像极了她扎得扭起来的麻花辫。
楚慕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她究竟是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让丁楠都这么面对她?
“……那个……”
“小姐!你不用再说了!”刚准备开问的楚慕便被打断了。
丁楠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楚慕,搅衣角的手指也停下了,“我知道小姐您受了委屈,现在不好受,不必勉强自己。要怪就怪丁楠太笨,没能好好护着小姐您……”说着说着,这哭腔就上来了。
“呜呜……祁将军他真不是人……”丁楠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眼泪哗啦啦地直流,顺手掏出怀里的手帕拿来抹泪。
楚慕听得云里雾里,却是抓住了重点,偏头问道:“这‘祁将军不是人’是个什么意思……”
丁楠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又硬被要求着说话,张着嘴巴哭得更凶了,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呜……小姐啊……昨夜祁将军带你进房间,欲行不轨……这一夜之间,呜呜……多亏了少爷,呜……不然小姐你这清白就没啦……呜啊……”
楚慕半句也不信,只是笑道:“你分明没喝酒,怎么也迷糊了?”
“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丁楠脸颊边还挂着泪珠,陡然收住了嘴,小声地吸了吸鼻子,怯怯地看着模糊的地板向前方行礼,“少爷。”
楚皓霖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等到丁楠带上了门,楚皓霖才坐到了楚慕的床边。拿过她手中的碗,他轻轻舀了一勺,喂到了楚慕嘴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喝罢。”
楚慕一把端起咕咚咕咚喝得碗见底,手背一擦,已经乖巧坐好准备听故事了。
楚皓霖再替她擦了擦嘴角,只是叮嘱说:“离他远些,就算你真想嫁给他,爹那边也不会同意了。”
他本来也不清楚从扶走蒋慎明之后到府中再见到祁洌时发生了什么。事后冷静下来再想,应该是他把喝醉后的楚慕送回院子的。
只是那声大舅哥叫得他十分不爽——像是真跟楚慕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反正不还手,就当是为今日的闲言碎语赔罪吧。
不等楚慕回应,楚皓霖已经重重地刮了下楚慕的鼻子,目光稍冷,直问道:“为什么喝酒?”
她是看祁洌不高兴,不忍拂了他的意,便答应了下来。若放在平时,她绝对是滴酒不沾,谁也劝不动。
但这肯定不是楚皓霖所想要的答案。
楚慕心里没底,便想要敷衍过关,“就……不小心拿错了杯子喝到了。”
楚皓霖听着明显的谎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罢了,好好休息。记住我说的——离他远点。”说完,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又转过头来加了一句,“这也是爹的意思。”
楚慕揉了揉太阳穴,再次努力回想。片刻后,昨晚的事已经想起来个大概。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盯着空碗有些无奈地弹了下手指甲——真不是她想害祁洌。
书房里,楚修远还在考虑着这事儿。
问题就出在这酒上。楚慕知道自己不会喝酒后便再没喝过,她不做的事谁也没法逼着她,那么现在她怎么又喝酒了?能让楚慕这么做的人还能有谁?
祁洌。
楚修远隐约觉得不妥。照之前的情况看,祁洌并不中意楚慕。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趁楚慕还未陷得太深,太盲目,早早断了才好。
这是有些自私,但说到底,他就是不忍心看到丫头那满心欢喜扑了个空的样子。天下男子,还非他祁洌不可了?现在开始慢慢拉开距离,若之后能没了那个意思最好,若真是喜欢,那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楚修远有些操心,手无意识地拿起茶杯喝下一口,冰冷的茶水混着隔夜的味道顺着喉咙直下,神经一下被刺激,人迅速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刚丢下茶杯,便听到了匆匆的敲门声。
“进。”
“老爷,祁将军来府上提亲来了!”张管家身形摇晃地跨过门槛。
“……”
嘿——这小子!
“拒了拒了!”楚修远揉了揉眉心。
“是,老爷。”
楚修远想想便觉上火,有些口干,习惯性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凉得他嘶了一声,便把刚转过身去的张管家喊住了,“等等。还是我亲自去一趟,让他长个记性。”
丞相府门口。
一大队的人跟着抬着一箱又一箱子的东西,在门口摆了一排又一排,惹得旁人围观。为首的是一个媒人,扮得花枝招展,正指挥着。
“这儿这儿这儿,对,放这儿……诶,那个小心点,可别摔着了……”
对比起前面挺直了身板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祁洌,显得聒噪多余。很明显,祁洌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再吵就滚回去。”祁洌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媒人说起话来嗓门就大,叽叽歪歪的。等会楚修远来了,定是不悦。
媒人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了嘴,只用手一直比划着。就算是探着脖子想看热闹的路人,也不由得退了几步。
这边刚闭嘴,楚修远便到了大门,还未开口,祁洌已经拱手作揖而拜。
“晚辈祁洌,前来求娶。”
楚修远没有接着说话,祁洌便没有抬头的意思。
看着诚意十足。
“拿这么多箱子干什么?”楚修远瞄了他一眼,也没有让他起来。祁洌仍是弯着腰,正准备恭敬回答,上方狠狠丢下一句,“铺张浪费!”
楚修远甩了甩袖子,“送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张管家应着,旁边的侍从便把祁洌拦在了门外。
祁洌这才有些着急地抬起头来,想要赶上前去,却只能被看门的人的棍子无情地挡在门外。
没有办法,这未来岳父不同意啊。祁洌退回来,朝后面挥了挥手,吩咐道:“赶紧抬走!”
媒人显然是愣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将军,这……恐怕不吉利啊……”
“要你吉利?”祁洌一个冷眼看过去,这最不吉利的就是未来岳父不同意!
刚把一堆礼物搬来的下人只能自认倒霉,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要把它给搬回去。
等到数量上减了一大半,祁洌又让门口的人去通报了,但这次来的不是楚修远,而是楚皓霖。
楚皓霖并没有给祁洌说话的机会,只是烦躁地看了一眼门外,先招呼起了看门的人,“你们两个先进来。”
祁洌没敢动,拱手正准备行礼,楚皓霖已经嫌弃地开口:“这几箱子打发谁呢?没诚意。”随后麻溜地让人关上了门。
嘭——
再次上前,祁洌就只能是贴着门了,顺道还可以蹭点漆下来。
他后悔了,那声大舅哥果然是不该喊。
祁洌的动静过大,这丞相府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谈论此事,有人说祁洌是为了盖丑,也有人说是两人修成正果,众说纷纭,反正是个有意思的话题。
消息传到楚慕的院子里,丁楠已经开始愤愤不平了,“这可不就是盖丑的下作手段!小姐啊,你可千万别被这家伙给骗了,他就是个猪油蒙了心,狗屎糊了眼的……”
楚慕感觉丁楠就差没把这个扫帚给杵断了,打断了她,“好啦好啦,不过是外人传的闲言碎语罢了,不必较真。爹和大哥不是拒绝了回去?”
提亲?提刀还差不多。
她今天还是不要出门才好。
丁楠格外忧伤地看了一眼楚慕——小姐果然是对祁将军失望透了。
楚慕并没能领会丁楠的意思,仍是毫不在意地笑笑,悠闲地拿起了石桌上的饼,“还是吃着板栗饼安心些。”
第38章 :问鼎之心
“爹?”楚慕刚吃完一块,就看到赶来院子里的楚修远,手上还拿着一本册子,她有些疑惑。
楚修远拒了祁洌后,到书房里翻翻找找,扫开灰,眼睛一亮,总算是找到了——这本记录着城中英俊好儿郎的册子。
赶紧订个满意的亲事,让那小子死心!
“慕丫头,爹思来想去,觉得你的亲事也该定下了,你看看?”
楚慕点点头,接过了楚修远手中的册子,认真地看了起来。只是手指着每个名字顿了一下,便往下划,旁边的介绍全然不理。
楚修远还以为她开窍了,多看几眼便看出了端倪,这明显就是对名字。
“你该不会是……找祁洌的名字吧?”
楚慕咧嘴一笑,“对啦。”
“你没听说……他,来提亲了?”楚修远有些忐忑地看着低头找名字的楚慕,听了这话,会不会激动地跳起——
“假的。”楚慕翻动着册子,明眸似镜,“外面的人就喜欢传些有的没的。”
楚修远叹了一口气,“真的。”
“假的。”
“真的。”
“假的。”
“……”楚修远突然有些同情祁洌。
楚慕不知道楚修远在较真什么,这方面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假的。
她仍是翻着册子,突然停了手,打量起了这边角有些泛黄的纸张,随后关上,看着楚修远安心地笑了,“糊涂了,这几年前的册子怎么会有祁哥的名字?爹自然是知道我中意的,哪会拿这个来忽悠我呢,是吧爹?”
“当、当然。”楚修远有些心虚地扫了一眼地面,快速收回了摆在桌上的册子,“我去给你找本有他名字的。”
楚慕看着楚修远离去的身影,微微眯起——昨晚那件事就算是误会也不能容忍?
转着眼珠考量片刻,楚慕有些无奈地趴在了石桌上——还不如让她出名呢。
而出名的祁洌正对着丞相府外面近日概不接客的告示皱眉,有些不甘心地退了回去,瞥了一眼正抬着箱子往回走的人稍作沉思——
铺张浪费?没有诚意?
模糊地回忆了一下刚刚箱子的数量,祁洌果断叫住了前面的人,“等下。把刚刚搬走的箱子都给弄回来,重起来堆门口边。注意不要挡着道。”瞧着震惊在原地的下人们,他当即表示,这个月工钱加倍。
管他什么浪费,先把这诚意给足再说。
*
“败家玩意儿,愈发丢人!”岳绫指着祁洌骂,秀眉上挑,止不住的怒意。
“叫你登门道歉你倒好,直接提亲去了?你把人家姑娘的名誉往哪搁啊?还堆人门口?真当别人稀罕?”
岳绫不争气地看着祁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那桌上的茶水给震得荡了下。她有些手痛地收了回来甩了甩,这才冷静了些。“你这臭小子,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居然听你那个只会送金链子的爹直接提亲去了?还不如去问霍左年呢!”
祁洌眼神亮了亮,有些恍然大悟——所以原因是他还没有去问霍左年吗?
“真是蹬鼻子上脸,当你是香饽饽?”骂得有些口干,岳绫咽了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祁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卡在这会儿去,总归是让人难堪。思量片刻,祁洌若有所思道:“那我改天再去一趟。”
“噗——咳咳……”
祁洌上来帮拍背岳绫顺气。
岳绫绝望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真不知他为何脸皮这么厚,“……慕丫头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