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还在生气,摇头道:“不找了!我自己学。”
就算她出身不好,家境普通,但她也是在父母、哥哥的宠爱下呵护着长大的,要不是被无常的命运推着入了宫,谁想去别人面前伏低做小,说那些讨好的话啊。
书圆连连附和:“也对,夫人向来聪慧,作诗算什么,绝对难不倒您的!”
作了几天诗没憋出来一个字的颜芷:“……”
书圆这丫头,狗腿起来,她还真有点害怕。
接下来这几天皇帝都没来找颜芷,也没召她去见他。颜芷便整日里把自己关在瑶华宫,闷头看书。
这些书全都是皇帝命人送来的,有些是之前就送来,让她练字所用,有些是前几天才送过来的诗集,颜芷每天研读,读累了就抄,抄累了就去跳舞。
这般反复下来,颜芷终于在三日后,写出了第一首蹩脚的诗。
颜芷举起宣纸,对着窗外的日光反复观看。
这时候,书圆捧着一个木匣子进来了。
“夫人,刚刚有个小内官送过来的,奴婢问他做什么,他说夫人看了就懂了。”
得到颜芷的点头首肯之后,书圆走上前,把木匣子放在桌案上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只精致的金玉手镯。
书圆歪头想了一会儿:“这不是那天夫人去翠微宫带的镯子吗?”
第6章 . 框子 一个既定的模样
颜芷眼皮一跳,快速地把木匣子抢了过来,果然看到那只镯子完好无损地放在里面,下面还压了一张字条。
书圆伸着头,好奇地看过去。
颜芷说:“你去给我沏杯茶过来,要玉叶长春。”
书圆收了目光,恭恭敬敬地应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等房门关了,颜芷才做贼一般,从玉镯下面抽出了那张字条,小心翼翼地打开。
字条上只写了三个字:
——万春亭。
这是还想约她见面?
傍晚时分,陈贤妃坐着步辇,来到瑶华宫外。
她是来向荣国夫人道歉赔罪的。
那日荣国夫人怒气冲冲地走后,她到偏殿与皇太孙聊了许久。虽说之后皇太孙特意叮嘱她不要把那日的事说出去,但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来向荣国夫人解释一二,赔礼道歉。
陈贤妃在宫门处停下脚步,早有机灵的小内官看见,小跑着去正殿通禀。
颜芷一个人在书房,还在拿着那只玉镯与字条,翻来覆去地看。听见动静时,她连忙把东西随手塞到最上面一层的抽屉里,坐直了身体。
“夫人,陈贤妃来了。”宫婢站在屏风外,恭声禀道。
陈贤妃?她来做什么?可是来向她解释的?那宦官对她无礼,陈贤妃难道不知?
诸般思绪只在颜芷脑子里过了片刻,她站起身,吩咐道:“请去正殿吧。”
宫婢应诺。
陈贤妃一如既往的素净打扮,一身暗蓝色的襦裙,配以素白的上衫,头上用简单的木簪做饰,与颜芷那一身艳丽夺目的妃红形成鲜明对比。
再配合上陈贤妃那因年龄而带来的端庄、严肃感的面容,颜芷一看见她,就觉得像是看见了长辈。
两人互相行礼过后,颜芷坐在椅子上,目光往自己染得鲜红的指甲上扫了一眼,有些别扭地问:“贤妃娘娘怎么来了?”
“我是来向夫人赔礼的。”陈贤妃语气温和,徐徐道来,“那日发生在西偏殿的事,我都听说了。这是我的不是,下头的人安排不周,实在是罪过,让夫人你受委屈了。”
早知皇太孙那日要来,她就应该事先派人去给荣国夫人递话,让她换个时间,好教二人避开。哪怕没避开,下头的人在发现皇太孙去了西偏殿,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也该早些叫醒她,让她出面周旋。
说到底,是她失宠多年,清心寡欲,对下人约束不够。皇太孙又是翠微宫的常客,几番因素叠加下来,造成了那般不愉快的局面。
颜芷不愿把人想得太坏,因此陈贤妃一道歉,又表现出不是她本意的样子,颜芷就信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跟着陈贤妃的话抱怨:“这事儿倒与娘娘无关,是那太监太过无礼。”
陈贤妃一怔:“太监?”
“是啊,”颜芷点点头,“不知娘娘推荐的那个太监是在哪里当差的?我打听打听,既然跟他不对付,以后也好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