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如下午来这里时一样,转到内室去,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昏睡的赵苏叶。
她顿时一慌,快步走到榻边,伸手触了触赵苏叶的额头,摸到了一片滚烫!
一定是钱远又对她做什么了!
钱远气定神闲地走近内室,微微倾身道:“这赵司宝不知怎么竟病了,奴婢刚刚发现,正想派人去告诉夫人一声。”
颜芷牙关紧咬,心尖都跟着颤抖。但她知道,她不能跟钱远撕破脸,只有这样,钱远才能尊敬她国夫人的身份,她才能把赵苏叶带走。
这般想着,颜芷皱眉低斥了一声:“病得可真不是时候。”
她又扬声唤:“书圆,找几个人过来,把赵司宝抬到步辇上,送回瑶华宫去。”
书圆应一声,带着身后的宫女们进了屋,她一路低着头,没敢去看钱远。
钱远轻笑:“奴婢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头面,能让夫人如此看重了。”
颜芷扯了扯嘴角,含混道:“日后等公公见了就知道了。”
钱远笑容微收,他冷眼睨着几个宫女,看她们吃力地抬起赵苏叶往外去,突地开口:“这赵司宝如今还是尚服局的女官,夫人就这样带到瑶华宫去,不太好吧?”
颜芷一愣,随即她镇定地笑了笑:“陛下今日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她眸光微转,与钱远对视片刻,然后迎着他的视线走过去。
“左右不过是公公一句话的事儿,”颜芷手腕动了动,褪下来一只镯子递给他,“我先在这里谢过公公了。”
钱远扯动了一下面皮,目光向下,落在手里的那只镯子上。
颜芷也盯着它。说起来,这只金玉手镯,还被她送给江霁过,只是后来又被他还回来了。
钱远笑开了,他伸手接过:“夫人的吩咐,奴婢自然会办好。”
颜芷顺利地把赵苏叶带走了。
但走在路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钱远会这么轻易让她达成目的?
“书圆……”颜芷回头,就想叫书圆问话,却没见到人,“书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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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圆在尚服局滞留了一会儿。
钱远背过手,远望着荣国夫人离去的方向,问:“她下午去求见陛下,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书圆紧张道:“夫人也是临时起意,奴婢没来得及……”
钱远“唔”一声:“她与赵司宝关系还不错。”
书圆低着头说:“的确经常见面。”
钱远皮笑肉不笑地道:“养得雏鸟儿长大了,想自己飞了。”
书圆头更低了。
默了会儿,钱远问:“东宫那边呢?”
“夫人似乎……似乎与太孙殿下并无深入交集。”
她几次三番的试探、推动,都没有奏效。
钱远嗯一声:“那就再加把火吧。”
不听话的小东西,得敲打一顿、折了她的翅膀、让她惧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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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圆抱着一堆东西追上荣国夫人的步辇,颜芷回头看她:“做什么去了?”
书圆道:“奴婢收拾了一些赵司宝贴身的衣物,想着带回瑶华宫。”
颜芷有些意外地扫了一眼她怀中的衣物,颔首道:“你想得还挺周到。”
书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眸间瞥见步辇上赵司宝苍白的面色,连忙道:“夫人,得赶紧去请个太医过来。”
颜芷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已经派人去叫了。我看赵姐姐病情加重,实在不是很好……”
颜芷想着,不禁握紧了拳头。如果她今晚没有赶去尚服局的话,说不定明日见到的,就是赵苏叶的尸身了。
钱远本不至于把她折磨至死,但颜芷今日得罪他,他想用赵苏叶给她一个下马威。
思及此,颜芷心中微慌,她吩咐内官们加快步子,快些赶回瑶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