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他们一群榆木脑袋,奴早就觉得这个魏夜有问题,一早听到声响就要进来了,可他们非拦着不让,说是您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您都还没醒来,哪里来的吩咐。”
“多谢你,先去上药吧。”魏夜已经被绑了起来,叶书歌看了一眼,心中五味陈杂。
魏夜痴痴的笑,笑容越来越大,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哈哈……哥哥,你真是不听话,黄泉路长,阿夜害怕,不如哥哥你来陪我吧。”
“你们知道吗,你们的君后在香炉里下了毒要害陛下,他弑君,快,把他也抓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闭嘴!”碧水上前扇了他一个耳光,“疯言疯语,他怕是脑子有毛病。君后,怎么处置他?”
叶书歌扭头不去看:“先押下去吧。”
“是。”碧水显然对这个处理不满意,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逼您喝的是什么?可要给太医检查一下?”
“不用了。”顿了顿,叶书歌有道:“不要告诉陛下。”
碧水没应声。
“算了。”叶书歌揉揉太阳穴,头还是隐隐作痛,他冲着浅颜点点头,“今日多谢你们。”
“还不是君后您平日里只信任他,您要是看重我一两分,我们也不用打进来。”碧水嘟嘴。
浅颜则看了一眼那个香炉,道:“君后,您好好休息,奴等告退。”
他们走后,殿里面的人齐齐跪下,请罪道:“奴失职,请君后责罚。”
“陛下呢。”叶书歌没提责罚的事情,转而问道。
宫侍们低头不语,无人应声。
“陛下在哪?”叶书歌又问了一遍。
“奴不知,陛下只说晚膳会到凤乾殿陪君后。”
“你是不知还是不说?”也许是刚刚魏夜给他的刺激太大,叶书歌平日的好脾气丢了三分。若不是今天偶然,那一场残酷的刑罚刺激到了他的大脑,怕是真的会酿成大祸。
“君后恕罪。”这是叶书歌第一次问起墨云喆的去处,可他们又不能作答。一时间连谎言都没有编造,被他一眼瞧出了端倪。
叶书歌起身收拾一番,去了重政殿,意外的是,守在殿前的竟然是画宴,叶书歌道明来意。
画宴看了他许久,轻叹口气,别有深意道:“陛下纵使再多过错,对君后您的心却从未变过,若是君后能在陛下跟前劝诫一二,实乃明朝之幸,亦是天下百姓之幸。”
“自然。”叶书歌微微颔首,心底却不以为墨云喆会听他的劝。胡玉的死,让他不信所谓帝王会有真心。
“君后随奴来吧。”
殿内,画宴移动一盏灯台,传来石器厚重的摩擦声。
叶书歌四下环顾,不见暗门,最后将目光放回画宴脸上。
“您请这边。”画宴带着他走近一幅画,画的是桃花源入口,江波烟雾缭绕,两旁桃花满枝,石缝之后别有洞天。
他不禁笑了:“这竟然还给了提示?”
“本也不是靠这幅画拦下歹人盗取机密的。”画宴摇摇头,也是失笑。
叶书歌掀开画,后面是一扇已经打开的门。他看着画宴,画宴朝他点点头。
这条路不算长,两旁摆了油灯,也不算黑,但叶书歌走得很紧张,他能在这听到自己心跳的响声。这件事情,他要怎么做,虽然刚才没人敢质问他,但他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墨云喆,她迟早会知道。他要在这之前跟墨云喆说,不能借由别人的口,让她把这件事情查出来,如果由她查出来,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他可以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魏夜诬陷他,也可以把这一切推到药物上,说他是受药物蒙骗,无论如何,他不能背上弑君的罪名,他自己死了便死了,他不能害了叶氏一族。
可她会相信吗?
叶书歌心里没有把握,这些不安与忐忑在见到墨云喆统统不见了。叶书歌有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一些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墨云喆这样狼狈的样子,从来没有。
她发丝凌乱,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蜷缩着躺在地上,嘴里咬着棉巾。抬眼看向他这边,双眼发红。眼神冰冷凶狠,像是一头被入侵领地的野兽。
她扭头看到是叶书歌,勉强站起来,扔掉嘴里的棉巾,吼道:“出去!”
可惜没站多久,她有抱着头蹲了下去,慢慢倒在地上,四处翻滚,“啊啊,啊……”
叶书歌不退反进,跑到她面前,扶起她:“你没事吧?”
“别看,出去!”
叶书歌不理会,直接打横抱起墨云喆,往床上走去,仅用双臂的力气,又没有内力,他抱得有些吃力,但好在墨云喆不重,距离也不远。
将她慢慢放到床上,起身之际被墨云喆用力抱住,她的额发全都被汗水打湿了,身体不停痉挛抽搐,但抱着他的手很用力,在他耳边呢喃:“阿书,朕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