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歌心脏紧紧缩了一下,脆弱,信任,还有一些别的。她的身份,她高贵的姿态,她掌控一切,让叶书歌产生了一种假象,似乎她永远不会受伤,不会疼痛。
她不仅是帝王,还是一个人,血肉之躯,他抱住她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对了,御医,我去给你找御医。”叶书歌着急往外走。被墨云喆拉住。“别走,没有用的。你留下了陪陪朕。”
叶书歌停下,看着她,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叶书歌自己也不太清楚了。也许他早就已经动心了,只是被一直以来的世俗礼规羁绊,那场封后大典是一把火,燃尽最后一根捆绑他的绳子。
他再想起那些宫侍的死,仍旧会遗憾,愧疚,可再也没法对墨云喆产生浓烈的恨意,有怨,但他看着眼前的墨云喆,他无法再恨她。
也许人就是这样的自私,叶书歌回首当初,他已经模糊了胡玉的面容,但墨云喆对他的好,却不断延续下去,让他没办法忘记。
叶书歌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疼。
“阿书,你给朕哼一支曲子吧。”墨云喆仰躺在床上,任凭痛意游走四肢百骸。
叶书歌顿了顿,轻声唱起:“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
暗室昏暗,叶书歌一直一句,唱音低徊婉转,腔调有一点淡淡伤感,慢悠悠的唱出很远古的时光,引起一段瑰丽的幻想。
墨云喆看着他笑,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倒映漫天星光。
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空气中蔓延,叶书歌来回将一首歌唱了三遍,末了,清清嗓子问道:“有水吗?”
“朕去给你倒。”墨云喆没事人一样下床。
“你好了?你之前在骗我?”叶书歌连水都顾不上喝,生气道:“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
剩下的话被墨云喆堵进嘴里,她抱着他,“你刚刚进来时是真的疼,现在好一些了。但是也还是有点疼,没骗你。”
“陛下知道原因吗?”
“中毒。放心吧,已经在查了。”墨云喆一脚踹在门上,门缓缓开启。
叶书歌看得目瞪口呆:“这……”
“机关。”墨云喆言简意赅解释了一句,拉着叶书歌出去。
大结局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很早。
外面正殿内没有宫侍敢进来,依旧黑蒙蒙的,只能隐隐看见一些轮廓。
“陛下。”
黑暗里,叶书歌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别怕,朕去点灯。”
“陛下。”叶书歌拉住她,“别去,就这样,臣侍有事情想跟陛下说。”
他的反常让墨云喆有点心慌,她抓住他的手,稍微用力,问道:“什么事?”
叶书歌来之前想过很多借口,可现在所有的借口梗在心间,他不知为何,开不了口。他不敢拿叶家人的性命做赌,但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相信墨云喆。
“陛下!”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画宴的声音,他一把推开了门,外面火光亮进来。墨云喆皱了皱眉,她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来,叶书歌进来的事情,她尚且没有跟画宴计较,他竟然还敢私自推开殿门,未免太过放肆。
“何事?”
“陛下,毒已经查到了。”画宴看了一眼叶书歌。
前脚魏夜刚说出那句话,后脚便有宫侍传信给影卫,影卫调查出结果立刻告诉画宴,他想到自己刚才把叶书歌送了进去。担心他对墨云喆不利,急忙打开门前来阻止。
叶书歌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画宴接着说道:“这药是在凤乾宫的香料里。另外,这香料贵君从来不让人插手。”
“你这话什么意思?”叶书歌还没有开口,墨云喆先开口维护,“你可知诬陷一国君后是什么罪?”
“奴不敢。”画宴跪下:“这是影卫调查出来的,并非奴信口胡言。”
不待墨云喆再问,叶书歌跪倒在地,道:“陛下不用再问了,他说的没错。”
人证物证具在,真相掩盖不住,与其被查出来,不如他直接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