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仪低喃:“父亲和哥哥一定要平安归来。不求战事胜利,只求两人平安。”
然后,她才开始用膳。
用完膳以后,裴鹤仪坐在桌前思考,仿佛失了神一般。
窗户正开着,窗台上的茶茶仿佛有感应一般,从从窗子飞了出去。
裴鹤仪心下清楚,必是京城里有影阁的人,眼下,应当是把茶茶召唤出去,然后来给自己送信。
她在等。
过了半个时辰,茶茶回来了。
信没有绑在脚上,而是被茶茶衔在嘴里。
若不是茶茶对自己熟悉,怕是不会将信给自己。
她展开信,一字一字地读下去。
那人的字飘逸的不像话,又带着几分狂傲与不羁。
信上说的,是当年的真相。
不过只是一部分的真相,不知道具体是谁送来的消息,但总归都是阁主的意思,阁主显而易见,对她隐瞒了最重要的事实,信上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
也对,这样的事实,怎么可能告诉自己呢?
当年,将军夫人,也就是真正的裴鹤仪的母亲,确实是难产而死,但当时,死的不只有将军夫人一个人,还有真正的将军千金,千金在难产之下,也没能活过来,本来奶娘是想趁乱将千金杀了,然后再换上自己,却没想到,那位千金自己没能活命,反倒是省了奶娘一番功夫。
当时奶娘暗中操纵好了一切,将自己与死去的婴孩调换,自己就成了真正的将军府千金,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竟是十三年过去了,自己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至今,这个秘密还没有一人发现。
她不得不感叹一声,阁主这步棋走得可真是极好。
只是,恐怕没有人会想到会出现变故。
这个变故,就是自己。
不说自己都不是真正的将军府千金,何况自己体内还有颗毒药,换作旁人,怎会宁愿自己痛苦,都舍不得伤害将军府呢?
但是,自己是真的舍不得。不仅仅是因为哥哥,更是因为这里是将军府,是自己的家。
事到如今,一切都可以顿悟了。
她是影阁安排在将军府的一枚棋子,影阁之所以安排自己,无非是因为自己永远不会被人怀疑,其他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终会有被人怀疑的一天,可她永远不会,她是女儿,也是妹妹。谁会怀疑到她呢?
如此费劲心机,这说明影阁和将军府有极深之仇。所以,影阁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对付将军府。
自己如今已收到信鸽,说明阁主已经快要有所动作了。
她如今想护将军府平安,自己势必不能听从那人的命令,自己体内有毒药倒是无妨,可是,怎么保证自己离开之后,不会有下一个裴鹤仪呢?
总会有别人的。
可是,她现在连影阁的阁主是谁都不知道,想防备也无法防备。
那,如果自己也筹备一支势力呢?那么至少,自己与将军府起码不会处于如此被动的地位。
如果自己也有了一个强大的情报网,至少可以打探到些许风声。
脑海里一冒出这个念头,裴鹤仪几乎就立刻想着手去办。
事不宜迟。
可是她现在自己没有人手,唯一值得她信任的,就只有自己身边的这四人。
可是,自己要告诉他们事实吗?
要告诉他们,自己并不是将军府的千金吗?
他们会怎么想?自己瞒了这么多年,任谁都无法接受的吧?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只能赌一把了。
究竟是输,是赢,她不想去管结果如何……
话虽这么说,可是裴鹤仪一整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清竹与淡梅都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小姐从来不是这种犹豫不决的性子呀,究竟是什么事,让小姐如此这般为难?
一直到了夜里,裴鹤仪知晓,越拖时间,越不利于自己和将军府,她终于下定决心,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一些:“清竹,你去叫林暮与林晨过来。”
清竹虽然感到奇怪,这么晚了,小姐为何要叫林暮与林晨过来呢?
联系到小姐今日一整天的恍惚与犹豫踌躇,她连忙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飞奔过去的:“林暮,林晨,快去小姐那里,小姐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