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中圣诞老人耐心地向卡米丽娅解释了他为什么不能实现她心愿的原因,又一口气罗列出了很多当巫师的好处,还同她信誓旦旦保证很多小麻瓜都在羡慕小巫师能够学习魔法,可是学习魔法恰恰是卡米丽娅不想继续当个小巫师的心病所在。
卡米丽娅读完信时,爸爸埃尔文·沙菲克刚好出现在圣诞树旁,虽然他的脸上堆满了笑,但眼里仍然有一抹难以掩饰的疲倦。
在听到爸爸的呼喊后,卡米丽娅慌里慌张地将信和信纸揉成一团塞回圣诞袜里,然后兴奋地举着圣诞老人送的礼物跑到沙菲克先生那。
“哇,看来圣诞老人给了你一份很棒的礼物呢!”沙菲克先生说。
卡米丽娅点点头,将那份礼物放在圣诞树下,同其他礼物堆在一起,然后踮起脚尖,向沙菲克先生伸出了手臂,沙菲克先生立马便知道女儿的意思。他蹲下身子,用他那强壮而有力的手臂将卡米丽娅抱起来。
“我亲爱的爸爸,祝你圣诞快乐!”卡米丽娅说完便在沙菲克先生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的宝贝,圣诞快乐!”
沙菲克先生亲了卡米丽娅的脸蛋好几下,但他的胡子扎得卡米丽娅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因为沙菲克夫人在不停催促着父女俩过去吃早饭,沙菲克先生便同卡米丽娅商量可不可以等到吃完早晨再来拆圣诞树下的礼物,见卡米丽娅乖巧地点了点头,他高兴地亲了下她眼角的胎记,但他并没有将卡米丽娅放下来,而是一直抱着她直径走到饭厅。
早已坐在餐桌旁等待他们的沙菲克夫人见卡米丽娅正以考拉挂树的姿势挂在沙菲克先生的身上,本就皱成一团疙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上去能夹死一只苍蝇,她一张嘴便要数落丈夫。
“埃尔文我说过多少遍了,虽然很遗憾我们没有让嘉米拥有一颗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强壮的心脏,但至少我们没有让她缺胳膊少腿的。怎么?我们的女儿是那些麻瓜编出来的愚蠢故事里的小美人鱼吗?每走一步路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吗?怎么去哪都你都抱着?你会把她惯坏的,我们可不能让她白白长了这么一双笔直的腿。”
“可是嘉米,最喜欢我这么抱着她走来走去。对不对?”沙菲克先生对正紧紧搂着他脖子的女儿说,“你妈妈那是在和你开玩笑呢。我们的小美人鱼肯定是想成为爸爸妈妈的孩子,所以才游上岸来吧。”
沙菲克夫人却盯着卡米丽娅表情严肃地说:“下来,记得以后都要自己走路,不许让人抱。”
在这个家里并没有谁是绝对话语权掌握者这样的说法,可以说每一个家庭成员都是平等的,就连小卡米丽娅在某些事上也可以完全按她的意图做主,可是沙菲克先生无法左右妻子对孩子的教育理念,特别是这些年他们在对如何教育女儿成为一个合格的女巫的观点上总有歧义,这似乎也成了他们维持婚姻生活幸福道路上的一大绊脚石。
原本沙菲克夫人有定规矩,要求家里的每个人在吃饭时都不许说话,这不仅是因为嘴里含着东西时说话不雅观,还为了安全考虑,但作为立下这条规矩的人,她在这个本该全家都欢喜的圣诞节早晨破了例。
“卡米丽娅,妈妈有些事想要问你……你——你为什么要和圣诞老人许那样的心愿?你就那么恨魔法吗?甚至为了可以不用学魔法情愿你自己是个麻瓜。”
卡米丽娅被这突然的问话吓得手中的汤勺掉进了碗里,甜粥溅到了她的圣诞毛衣上,她迷茫地看着沙菲克夫人,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她和圣诞老人之间的小秘密,不会被其他人知道,但很显然圣诞老人辜负了她的一番信任,竟到她的妈妈那里打了小报告。
难道说一个小巫师羡慕麻瓜孩子无需烦恼自己是否已经魔力觉醒,日后是否能有学习魔法的资格,这是属于坏孩子才有的想法吗?
“我我……”卡米丽娅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作何解释,也不知该如何平息母亲或许是酝酿了一个早上的怒火,这对她一个孩子来说实在太复杂了,她试图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爸爸,希望他能帮上她一些忙。
可惜在沙菲克先生还未开口前,沙菲克夫人的情绪便已经全盘奔溃。
“你为什么就这么不上进呀!嘉米,妈妈对你的要求不多,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给我丢人,为什么你会有如此可怕的心愿?还是说你并不是不想当个巫师,而是你恨妈妈,觉得妈妈是这天底下最坏的女人,所以你不想当妈妈的孩子了,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沙菲克先生在第一时间便将浑身发抖的女儿搂进怀中安抚,又尽量去安慰正在歇斯底里的妻子,“布兰琪,你不要这样吓嘉米了,她才这么小什么都不懂。”
“埃尔文,你难道就不难过吗?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宝贝,她不想要我们了,她为有我们这样的父母感到失望!”
沙菲克先生艰难地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我们逼她逼得太紧了。亲爱的,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们是时候要面对一些现实……”
沙菲克夫人双眼通红,像个疯子一样朝着她的丈夫嘶吼着,“不!她不是个哑炮!我的孩子没有任何问题!我以我的家族名义做担保,我们杜波依斯中从未出过一个哑炮,也从未和任何一个麻瓜有染。”
由于用力过猛,她甚至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就算如此她的嘴里不停地在重复着“我的女儿不是哑炮”“她是巫师,她不能去当个麻瓜”“我和我的家人都是正经巫师”……
自从卡米丽娅年满三岁后直到现在仍迟迟未流露出任何魔力觉醒的迹象,这成了她家人在续得知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后另一个对外难以启齿的家族私事,因为放眼整个魔法世界,就没几个像卡米丽娅魔力觉醒如此迟缓的小巫师,何况他们家族又混迹在对这方面格外重视的纯血巫师圈子中。在巫师眼中,学不会魔法的小巫师差不多相当于麻瓜的低能儿,所以众人在背地里笑话完一贯矜持孤傲的沙菲克家族所迎娶的新娘是个外国女巫后,又迎来了另一个狂欢。
当时卡米丽娅和她的家人都未意识到,无论她是否是个哑炮,迟钝的巫师天赋都将会成为一个伴随她很久的污点,因为她是个纯血巫师。
那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个圣诞节,后赶到的爷爷奶奶又同她的父母吵了很久,卡米丽娅也是从早上哭到晚上,在这期间又因悲伤过度差点心脏病发,甚至还有那么一小会她还天真地希望自己干脆就这么死掉好了。
也是在那天,卡米丽娅·沙菲克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圣诞老人。
早在读信的时候,她便认出了信中那熟悉的口吻,哪怕她的父亲为此特意故意用了一种他并不常使用的字体,可是未干的墨迹和恰到好处的出现时间早已暴露了他的身份,而他也低估了女儿早熟的心智。
为什么不想当一个巫师呢?
对于年幼的卡米丽娅来说理由实在太多了,她不想自己的家族因她而蒙羞,不想在那些聚会上被其他同龄的小巫师笑话和欺负,不想家里人再为此吵架,最不想的便是看到她那生性骄傲的妈妈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她没有许让她立马能拥有无与伦比的魔力天赋,因为连她都接受了那个实事是她似乎生来就不具备学习魔法的任何天赋,哪怕她的所有家人都是血统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巫师。她怕许这样的心愿过于贪心,天赋那么珍贵的东西哪是说给就给的。
卡米丽娅想若是以一个麻瓜的标准来看,她或许会是很多麻瓜母亲心中所渴望优秀的孩子吧,因为除了有关魔法的事她学什么都很快,她知道自己是聪明的,也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可身为一个小巫师她不会任何魔法,这样一来那些优点便通通都不好使了。
从卡米丽娅记事起,她便很少见到妈妈笑,可是当她翻过去的相册,发现年轻时的杜波依斯小姐总是笑盈盈的,很少有嘴角向下的时候,她的笑容又具有一种神奇的感染力,能让人见了心情也不由自主好起来,或许正是如此她才轻而易举掳获了年轻时沙菲克先生的心。
当杜波依斯小姐成为了沙菲克夫人后,她迷人的笑容还并未消失,反而添了一丝令人羡慕的幸福在里头,可直到她成了一名母亲以后,她便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快乐。
正因如此卡米丽娅从小到大有一个心愿便是想让她的母亲能因为她而感到骄傲,哪怕一次也好。
距那个糟糕的圣诞节过去已有十几年后,卡米丽娅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闲聊时,偶然谈起了当年是如何发现大人们所伪造有关圣诞老人谎言的,当时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等到卡米丽娅分享完她那个满是悲伤的圣诞故事后,其余几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佩内洛率先开口道:“听上去你小时候过得很不容易。”
卡米丽娅苦笑了下,“都过去了,现在好了至少他们再不会为了这件事吵架了。”
伊里丝拉起卡米丽娅的手说:“可是现在你有了我们,我们永远也不会让你再那么难过了。”
其余几人也忙附和着,卡米丽娅愣了一下随后笑道:“真的很谢谢你们。”
奥德丽却说:“不要谢我们,因为你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好,这是你应得的。”
不知是不是卡米丽娅的故事让爱普莉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她的表情稍显严肃地问道:“那沙菲克阿姨有为现在的你感到骄傲吗?”
“我不知道,我妈妈的要求一向很高,自打我记事起我还从未听过她夸过什么人呢。”
“肯定有的!你这么好!我实在想不出她能对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有什么不满。是不喜欢你的头发看上去那么金黄吗?还是嫌你的笑声太动听了?原谅我,亲爱的,我实在挑不出你会有什么让人不满是毛病。”
奥德丽发自肺腑地夸奖起卡米丽娅,话语肉麻得连卡米丽娅本人听了脸颊泛起红晕。
“哦,奥德丽,你这话听得我怪难为情的。”
“别那么谦虚,我说得可是事实。”奥德丽摊开双手,一脸惋惜的表情说,“实在太可惜了,我为什么不能是个男孩子呢?要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会想尽办法娶你的。”
听了这话后,伊里丝笑得很凶,“还好塞德不在,不然就他那个性子,知道了肯定是要吃醋的。”
佩内洛也加入开玩笑的行列中,“我打赌乔治肯定也不高兴,自己需要警惕的对象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卡米丽娅哭笑不得地说:“哎呀,怎么刚夸完你们好,就要来闹我了。”
这场聚会结束后,奥德丽塞给卡米丽娅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纸袋,因为她上回没有参加成他们的乔迁派对,心里多少过意不去,想着要送些什么来给卡米丽娅与塞德里克的同居生活助助兴。
“只是搬到一块住了,你等以后结婚了再送也不迟。”
“一点心意啦,不送点什么,我不好意思,再说了同居本来也是件大事。”随后奥德丽神神秘秘地说,“这不快圣诞了,所以我特意挑了一件节日氛围很浓的款式,我想你穿上肯定很棒,不过就是不知道塞德里克好不好这口……那么祝你们俩这个圣诞过得愉快!”
卡米丽娅最终收下了这份礼物,但她通过奥德丽不怀好意的笑容已经大致猜到了这是一份什么的礼物了,除了盛情难却外,她收下的一大原因还在于,若是她不收这份礼物的话,只怕奥德丽会送出更出格的礼物。
卡米丽娅同塞德里克交往也好几年了,但他们也是最近才开始试着同居,这会儿他们俩也才从霍格沃茨毕业没几年,一个刚结束培训成为正式傲罗,一个仍然在麻瓜的大学里攻读她的博士学位,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多少收入,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坚持自食其力,不想靠家里人的接济。
其实住在一起是早早就商量好了的,只是由于沙菲克先生极力反对两个人这么早就开始同居,哪怕卡米丽娅和塞德里克早在待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年里订了婚,但思想保守的沙菲克先生仍然坚持要两人完婚后再考虑住在一起的事。
为此在这一两年中卡米丽娅没少花功夫劝说她那固执的老爸,直到最近才得以成功,而让沙菲克先生妥协的原因是卡米丽娅同他保证,到了晚上她和塞德里克都会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的。
由于沙菲克先生实在过于相信自己的女儿,加上他根本不忍心拒绝他的小女孩向他所提出任何请求,最终在万般无奈之下答应了,但他答应完立马便把塞德里克叫去教育一番。
因为这番教育,塞德里克这个傻孩子在同居生活刚开始那会,确实严格遵守与沙菲克先生之间的约定,每晚一到点就雷打不动催促卡米丽娅快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而且坚决不碰她,害得卡米丽娅还误以为他是生病了担心了一段时间。
直到某天晚上,卡米丽娅赖着不走,抱住塞德里克撒娇说要她一个人睡觉她很害怕。这一赖以后,另一个房间里的床就此成了摆设,之所以留着是专门让沙菲克先生看了安心的,但实际上他也没有安心太久。
在上次卡米丽娅邀请自己父母上他们的小公寓作客时,她没有遵守和父亲约定的事露馅了。
起因是沙菲克先生怕女儿手头拮据又不好意思同他说,便想在走之前偷偷塞点钱在她的卧室里,结果意外在她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盒拆封了的避孕套。
接着他拿着那个东西气鼓鼓把塞德里克叫了过去,他很肯定是塞德里克这个坏小子教唆他家的小月亮做坏事的。
待看清沙菲克先生手里的东西和他气急败坏的脸后,塞德里克显得极为窘迫,加上他又太老实了,基本上沙菲克先生问什么,他就如实答什么,基本上是都交代清楚了。
那边沙菲克先生许是气头上了,面对如此诚实的塞德里克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庆幸,自己的准女婿没有把他当傻子看待,试图继续隐瞒没有与他的约定。
卡米丽娅倒比塞德里克还坦率,“爸,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和我未婚夫做这种事,不是挺正常的吗?我就不信你和妈妈当年……”
“直到和你妈妈成为合法夫妻了,我才对她那样。可是你们现在只是订婚了,你们不能这么早就就干——干那种事。”
沙菲克先生看上去还是难以接受。
“可是订婚了不就是相当于快要结婚了嘛。”卡米丽娅顶了句嘴,“爸爸,我说了我成年了,早就过了来问你小孩都是怎么来的年纪了,我和塞德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并且我们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顺便再说一句,其实在你告诉我送子鹤这个故事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