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店长诺拉·罗兰是卡米丽娅母亲在布斯巴顿的同学,也是她多年的好友,这位麻瓜出身的女巫在完成魔法的学业后便去了麻瓜的大学进修,攻读的是心理学,毕业后先是在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辞职了,之后便快活地独自经营起咖啡店。
诺拉是个随和开朗的人,且对生活总是充满着热情,还很容易将快乐感染给身边的人,因此卡米丽娅的母亲坚信这位老朋友在某些方面能帮助自己患上抑郁症的女儿重燃对生活的兴趣,在与老朋友商量过后,她将卡米丽娅送了过去。
店里总是无时无刻充满着新鲜出炉的面包和浓厚醇香的咖啡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闻起来和幸福是同种气味,最初是被母亲骗过去的卡米丽娅在那待了没几天便喜欢上了这种温暖的感觉。
诺拉虽然是受了卡米丽娅母亲的委托,帮忙缓解卡米丽娅的抑郁症状,以及带她尽快适应不靠魔法,彻彻底底当个麻瓜的生活,但就她本人而言也是发自内心希望能用毕生所学和为数不多的经验来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
为此诺拉尽可能找了很多有意思的事让卡米丽娅忙碌起来,好把那些烦心事都抛掷脑后,比如教卡米丽娅做咖啡的拉花、麻瓜的甜品,带她去看画展、逛博物馆,叫上自己的麻瓜朋友一起去野炊,将自己对生活的无限热情无私地灌溉给这个心灵已经变成一口枯井的女孩,好在她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渐渐的卡米丽娅的病情有了一点好转,同时也开始愿意和她敞开心扉。
很多时候诺拉对于卡米丽娅的而言更像是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而不是和妈妈同一辈份的长辈。只要一得空,诺拉便拉着卡米丽娅闲聊,谈话是心理治疗一个不可避免的环节。
咖啡店每天接待的客人中本就有很多与卡米丽娅年纪相仿的男孩,但自从她到来后,进店来喝咖啡的男孩就变得越来越多。他们其中有不少人会问诺拉,店内是否缺人手,只是得到的回答往往让人失望,但这同卡米丽娅的冷淡比起来又不算不了什么。
在那些男孩眼里,卡米丽娅是那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又或者是那轻抚过面颊的晚风,她无心的一次停留,却一下撩拨了你的心弦,可谁都清楚高岭之花是摘不到的,而晚风是留不住的。
在看见卡米丽娅又婉言拒绝了一个男孩的约会邀请后,诺拉觉得有必要好好和这位年轻的女士探讨下和情感方面有关的问题了。
于是在某天的下午茶时间,诺拉向卡米丽娅发出了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不试着和那些男生约会看看呢?这将对你的病情会有很大帮助的。”
“我一点也不想和其他人约会,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
“是因为还在想他吗?”诺拉小心翼翼地发问,卡米丽娅曾同诺拉分享过她的秘密,据说那是一个大家所能想到所有优秀的品质都可以在他身上寻到的男孩。
卡米丽娅没有说话,手开始不安分地绞着那日穿着的碎花连衣裙的裙摆,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眸黯淡得就像是一滩死水,她的反应是在诺拉意料之中的。
可是面对这样的她,诺拉能做得也只有叹气,但她还是试着语重心长地说:“听着,我知道他是个好男孩,可是除了他以外,这个世上的好男孩还有很多,也许你有一天会遇到比他更好的。”
“不,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我想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现在还太年轻了,遇见的人不够多,所经历的事情也不够多,以为喜欢上一个人便可以一直喜欢下去,但事实上生活没有这样圆满的。守着初心没有错,但这很容易让你变得偏执,让你经常感到患得患失,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么辛苦,所以答应我,千万不要这么早下定义,也试着给别的男孩一个机会好吗?”
后来听从劝告的卡米丽娅开始陆续和别人约会,可是却发现遇见的人越多,反而越发思念那个占据了她大半个青春的男孩。最终她用实践验证了一个猜想,那就是她真的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更可悲的是他从未属于过自己,也不可能属于自己。
三把扫帚酒吧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热闹,几乎所有路过霍格莫德的巫师都会来这坐一坐,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流浪商贩会在喝酒闲聊之中,逐渐让邻座的人放下戒心,只有这样他才好开始疯狂推销他的商品;在这里你也可以看到平日里文质彬彬衣着考究的巫师,会在喝醉后同酒友一起抱怨魔法部最近颁布的新条规,或许这时离他们最近一桌的客人正在酣畅淋漓地下着巫师棋。
酒吧老板罗斯默塔女士站在吧台那,心无旁骛地为客人准备酒,虽然她看起来总是很忙碌,但脸上永远洋溢着笑容,就和酒吧内的氛围一样,虽然拥挤嘈杂,烟雾缭绕,但让人心里感到热烘烘的。
直到罗杰·戴维斯端着两杯黄油啤酒出现,才打断了卡米丽娅的思绪。
“这位小姐,您点得黄油啤酒到了,请慢慢享用。”
卡米丽娅接过他递来的酒杯道了一声谢后,便低头专心喝起了来,啤酒的苦味被黄油的浓香覆盖,同时又将黄油的浓腻中和,品尝起来美味可口,这是霍格沃茨学生光顾三把扫帚酒吧时的必点单品,可自从退学后,她便没有再喝过这饮料了。
“喜欢吗?第一次来是该好好尝尝这个。”戴维斯目不转睛盯着卡米丽娅说,“我还以为女孩们都更喜欢在帕笛芙夫人茶馆约会呢。”
“我可能就是和一般女孩不一样吧,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用那么多蕾丝装饰店铺,那看起来真的俗气得很,而且我不大喜欢那里的氛围。”
“听起来就像你去过一样。”戴维斯说。
“事实上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霍格莫德。”卡米丽娅和他坦白,戴维斯在听了后显得有些失落。
“我还以为你先前没有来过霍格莫德,便已经准备好了当个好导游的所有功课,但现在……”
霍格莫德村并不大,起先刚来还会对此感到新鲜感,但来的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了,所以戴维斯在担忧临时打乱计划,会不会让这场约会的效果大打折扣。
“不过没事的,我可以试着让你对已经去过的地方再产生新鲜感,毕竟功课也不能是白做得,那么待会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戴维斯也只是苦恼了一会,便马上打起精神。
“暂时还没有,不过没关系就坐在这喝点东西,聊聊天也挺好的。”卡米丽娅善解人意地说,这让戴维斯喜出望外,原本他以为她会很难搞。
几天前,卡米丽娅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看书时,戴维斯走了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在一阵生硬的寒暄过后,他先是对摔伤事件送上了迟来的慰问,之后便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曾去看望却被拦在了门外的事,虽然没有看到人,但好在庞弗雷女士并没有推辞他帮递送鲜花的委托。
等卡米丽娅谢过他的鲜花后,他便直白地发出约会的邀请。对此卡米丽娅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因为早在看见戴维斯向自己走过来时,她便已经有所察觉到他的意图,原本她想委婉地拒绝,但不经意瞥见玛丽埃塔·艾克莫和她那群小姐妹正坐在不远处观察着他们,正是这一瞥让卡米丽娅改变了主意。
她不假思索,朝着戴维斯莞尔一笑,爽快地答应了他的邀请。
果不其然看见了这一幕的玛丽埃塔,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她方才还在大声和朋友炫耀自己将会和埃迪·卡米尔切约会,话里行间满是阴阳怪气,但让卡米丽娅想不明白的是这种事说出来有什么好神气的。
明明那个男生前脚刚被她拒绝,后脚便跑到玛丽埃塔跟前献殷勤,可就这样玛丽埃塔却浑然不觉得有何问题,反而在为这种廉价的喜欢能满足她的虚荣心而窃喜,有那么一会卡米丽娅对她居然还生出些许怜悯,不过也就那么几秒钟。
其实不去细数戴维斯到底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他是个不错的约会对象,甚至看起来好像也没差那个人多少,因为他也高大帅气、温柔体贴,还是拉文克劳魁地奇的队长,除此之外又懂得什么时候适当地说俏皮话逗人开心,不太会犯下一般男孩子在约会时常有的错误,只是不知道这是在经过多少次约会后才累积下来的经验。可是那些女孩常会被这样的他哄得昏头转向,然后义无反顾跳进甜言蜜语的陷阱。
他们聊得还不错,但唯一让戴维斯感到不满的是每次他试图想要靠近些或是将话语往暧昧的方向牵引,卡米丽娅总是能做到恰到好处地避开。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卡米丽娅心里想着却是如何把这场因冲动而答应的约会像模像样完成,毕竟人都是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只是经验丰富的戴维斯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在误以为卡米丽娅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事到如今,他也不能确定这场约会是搞砸了还是进展的很顺利,但有一件事他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那就是自己完完全全被眼前的这个女孩给迷住了。
之后他们又一同逛了些别的店铺,从蜂蜜公爵出来时,戴维斯手上提着好几个纸袋,里面装着是他买给卡米丽娅的糖果,各式各样的,就连最新出的口味都在里面,如果不是卡米丽娅阻拦,他只怕是想把整个糖果铺子都买下。
“虽然这些果冻做得很逼真,看起来怪恶心的,但味道真的不赖,而且你还可以拿来做弄人。”
在戴维斯在说蜂蜜公爵的果冻鼻涕虫是他最喜欢的糖果时,卡米丽娅正偷偷往他的外袍口袋里塞加隆作为支付那些糖果的费用,并祈祷着他能在回去后才会发现,因为戴维斯说什么也不肯收下她的钱。
“我曾经在愚人节的时候成功靠它吓唬到了我的妈妈。在意识到这是我的恶作剧后,她起先是很生气的,但很快她的气就消了,并和我一起开心地分享了糖果,还一度试图用同样的方法去吓唬我爸爸。”
“你的妈妈很可爱,听上去就像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卡米丽娅礼貌地说。
“啊,是啊,她是很可爱。但我想如果妈妈见到你,也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就像我很喜欢你那样。”
戴维斯说这话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卡米丽娅看,但他的这一举动和方才说得话都让人感到不自在,于是卡米丽娅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在路过邮局门口时,卡米丽娅想把戴维斯打发走,但对方却坚持要一同回去,并声称一位绅士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撇下一位小姐走的。因为拗不过他,卡米丽娅只好让他拿着东西在邮局外等一等,自己拎了一袋糖果走进了邮局,她突然临时起意想要寄个跨国包裹。
一推门,和门相接的铃铛叮叮作响,店内有两三百只不同品种的猫头鹰蹲在架子上,不约而同一齐看向门口进来的人,这些猫头鹰的架子旁边标着各种颜色的代码,那代表着它们送信的速度。
卡米丽娅在向店员询问一份寄往法国的包裹要多少钱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沙菲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那是塞德里克,卡米丽娅一扭头发现他正坐在店内的一张桌子旁,桌上摆着墨水、信纸和信封,他手里正握着一支吸足了墨水的羽毛笔,看样子正在给什么人写信,还是不想被人知道的那种。因为学生们几乎都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猫头鹰,为此霍格沃茨还有专门寄养学生猫头鹰的棚屋,如果是给家人或是朋友寄信,是完全不用刻意跑到霍格莫德邮局里,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在问清楚相关事项后,卡米丽娅拿着店员给的纸箱和要填写的信息单,坐到了塞德里克的对面,这时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带着和煦的笑容问道:“是来寄信的吗?”
“不,寄个包裹。我今天在蜂蜜公爵买了很多糖果,想到有好些可能妈妈会喜欢,就想给她寄些过去。下个月就是万圣节了,她会需要糖果的,而且这些糖果在法国可买不到。”卡米丽娅诚实地说。
“这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塞德里克慢吞吞地说,“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多给你的妈妈写信,或许她也正在像你思念着她那样思念着你。”
对此卡米丽娅感到有些诧异,但随后想起自己之前有和他提起过母亲的事,便没有怎么在意了,“我也很想这样做,我也知道妈妈是很爱我的,但我的猫头鹰是永远也飞不到法国,总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它,总有人不想我和我妈妈还有联系。”
“抱歉,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塞德里克皱着眉,眼里带着困惑。
卡米丽娅并没有和他再解释,边填着信息单边说:“没什么,都是我家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罢了,你就当我刚才在胡言乱语。或许我该偷偷背着他们再买一只猫头鹰,专门给妈妈送信的。”
听了这话塞德里克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才说:“要是你以后想给妈妈寄信的话,找我就好。我是说,我可以把我的猫头鹰借你用。”
“真的吗?”她猛地抬起头。
“当然,随便你用。”塞德里克凝视着那双和自己颜色一样的灰色眼睛大方地说,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开始不自觉地上扬。
卡米丽娅像个孩子一样高兴,“这么说我可以省下一笔偷偷买新猫头鹰的钱,拿去买衣服了。”
塞德里克对她突如其来的孩子气感到好笑,强忍着笑意问道:“怎么你的衣服不够穿吗?”
“永远也不够穿。”她摊开双手一脸忧郁地道出了天底下所有女孩都会苦恼的心声,惹得塞德里克再也忍不住了,不由笑出了声。
笑够后,塞德里克才踌躇地说:“你是一个人吗?待会要不要一起……”
“并不是,戴维斯还站在外面等我,我想我最好稍微快些。”卡米丽娅顿了顿,“呃,你认识戴维斯吗?就是我们院魁地奇队的。“
“他,我是认识的。那你们……所以说你和戴维斯是在约会吗?我先前是有听到一些人说过,但我并不相信……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塞德里克的笑容消失了一大半,“我和戴维斯并不是很熟,虽然他人是不错的,当个朋友完全没问题,但……如果你不止是想和戴维斯交个朋友的话,有些话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你需要谨慎些,他真的……啊,这样在背后说他的坏话,确实有些不好,但他真的有点……”
“你是想说他有些花心,前任很多,恐怕不是当男朋友的最佳人选,是吗?”卡米丽娅不等他说完,便替他把话说了下去。
塞德里克的脸色大变,不断搓着手,看起来极其难为情,“抱歉,我想我不该去关注那些小道消息的,还要特意在你面前对你的约会对象评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