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几位掌门只是吓了一跳,随即便看出是璇玑和昊辰的天命姻缘,已是调侃说笑起来,璇玑慌张下拼命反驳,昊辰却盯着端午出了神。
四年朝夕相对,他发现此时自己已经能将她接下来的反应了然于心。
这丫头难受失落的时候会咬住下唇,然后下意识绽出个大大的僵硬笑容来,然后垂下眼睫,心虚的左右瞧瞧
——然后会像在山上那样,退后一步,只留璇玑和自己相处。
昊辰心中一动,已来不及思考,他倏然扬起广袖,在大庭广众下一把拉住了正要后退的端午,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天上来的柏麟帝君喜洁,衣衫不染纤尘,可十指相扣下能感受到汗津津的女子手掌,被她指甲无意识的扎到疼痛,却让他前所未有的安下心神来。
昊辰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虽然ooc但是脑补起场景好感动感谢在2020-11-19 20:53:03~2020-11-22 23:0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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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肆拾]
[肆拾]
不管是天上的柏麟还是地上的昊辰,自踏上漫漫仙途来,修得皆是大道无情诀。
仙途渺渺,九重天上有修大道无情诀堪成大道的他,自有修众道的其余仙者,即使是修男女情道的情仙亦有不少,比如沾染世人缘法的缘机仙子、司命星君。
他并非不懂,只是不愿去沾染这些,不然,为何当年九重天之上会遥拒战神于千里之外呢?
此刻自己凡人之躯,所以难免沾染俗世情爱,这并非有罪,只是麻烦的,拖沓的凡人之身带来的诸多不便之一,妄自跳下落仙台带来的报应罢了。
可拉住她温热柔荑的一刹那,心中竟不知为何涌出些难言的欢喜,仿佛回到当年落雨之下,白玉亭中温酒一壶,冰砌玉雕的神明眉眼回温。
因此他只是攥住了自家师妹的手默默不语——若是司命在一旁,只怕又要大呼小叫了。
司命不在,只余下一个翩翩,因来前被玉宁拎着衣襟三令五申等她回来要将详细不漏一字的告诉她听,此刻恨不得长了三只眼,在璇玑昊辰,端午身上轮番梭来梭去。
“玉宁真可怜。”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想:怎么每次有好戏她都不在,这次定要她出点儿血本,否则才不告诉玉宁眼前这出令师傅尴尬,令褚掌门无语的好戏呢。
上面几位掌门一时鸦雀无声,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方才前一秒姻缘石显灵,褚掌门心里还老怀大慰,他一直喜欢昊辰的紧,也对对方寄予厚望,自璇玑回来之时便觉昊辰这孩子对自己女儿的关注不同寻常,身旁东方岛主和容谷主与他往来交好,也跟着锦上添花恭喜了几句,璇玑驳了几句,他们也混不放在心上,只当小孩子淘气。
本来嘛,天命都定下的姻缘,还有何疑虑呢?
恒阳师兄的大弟子,从来不必人操心的孩子,却在诸位掌门面前攥住了另一个姑娘的手。
饶是东方岛主也不知如何圆场了——这天命姻缘的当事男女双方看着都心有所属的模样,难道老天也能出错?
可,昊辰终究是昊辰,他不会让褚磊下不了台。
因此昊辰只是紧紧攥住一旁少女的手,将她拖到身后,然后若无其事道,
“姻缘一事本就无常,然昊辰修习大道无情诀日久,对璇玑师妹并无其他心意,只是师兄妹情分罢了。”
“······”
“······”
“······”
话虽这么说!你倒是把手撒开!
昊辰轻轻巧巧的掠过端午,只拿大道无情诀说事,至少面子上勉强圆了过来,东方岛主和容谷主都是人精,打着哈哈便混了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啊管不得。”
“可不是,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抉择。”
能如何呢?褚掌门只好面露苦笑,
“可是璇玑还小,我可舍不得这么早便嫁了她,还是让她在我身边多开心几年吧。”
璇玑听得这话哪有不肯应的,连忙打蛇随棍上,上前便抱着褚掌门的胳膊撒娇作怪,说要永远黏着爹爹,才将褚磊哄得回转过来,这对父女多年来倒是难得的心思一致,盯着昊辰与端午两人喏喏告退的背影深思。
原来,昊辰竟是对端午有意啊。
毕竟不是什么机密事情,不过几日,少阳派的院子内内外外皆知道了姻缘石前发生的插曲;至于其他三派的弟子,托了玉宁姑娘的福,也传的七七八八——比起天定姻缘,还有什么比公然忤逆天命,表明心中另有所爱来的叛逆刺激呢?
来自玉宁修饰版的天命姻缘成飞灰,携手师妹拒师伯的故事编的十分精彩转折,至少来自吃瓜群众玲珑的反馈,光昊辰师兄拒娶璇玑,被褚掌门教训的情景在外面就流传了三种,有说被打了鞭子的、有说废了修为的、还有说在拍了毒掌的,端午师妹泪眼涟涟,哭嚎着便要殉情,幸亏唯一有老婆的东方岛主颇有人情味,这对苦命鸳鸯才侥幸偷生,此刻皆在房内休养呢。
“瞧你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敏觉和敏行是不会信的。”
少阳女弟子房中点着一炉香,四周门窗紧闭,端午卧在榻上,云被高卧,拿着一卷话本默默诵读——苍天不怜,昨夜风吹散纱窗冻了她一会儿,今早月事便来了,腰酸腿软,肚子痛的仿佛有十几个拳头轮番捶打一般,这年头也没有止痛药,她也不信红糖水这种令人徒发胖的东西,只得告了假,从柜子里拖出两条厚被子裹在身上,发丝垂乱,脸色苍白,倒真有几分病西施的样子。
敏觉和敏行前几日早就得到传闻,八卦得紧,只是他们不走运,去找昊辰求证正好遇上褚掌门,被罚了好几天粗役,今早刚回来便匆匆赶来求证。
端午只说是瞎话,叫他们别信,可身上虚软软的模样正合了传言,敏行和敏觉似是打了赌,端午咬死不认,玲珑又刚好进来,瞧见他们便赶,他们狠狠心,扭头竟又去找昊辰求证了。
玲珑带了热汤热饭,放到床头小几上,眼见瞥见那话本的名字:霸道公主俏帝君,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璇玑偷带来的新书,见她这样悠闲,还有空看话本忍不住发愁,
“你这样否认,别到时候爹爹听见了又要撮合昊辰师兄和璇玑了。”
“我总能坏人清白吧,师兄窘得紧,那时只怕是拿我当筏子了”端午头也不抬,那人守了璇玑那么多年,为了她付出多少代价,只怕已经习惯了,突然天降金子,只怕是把师兄砸昏了头,才下意识拒绝了。
她忆起师兄冰凉的有些颤抖的手,心中恻恻:有那么一瞬间,端午也想相信师兄,若他真的喜欢我就好了。
所以说,两个人都不说话,喜欢盲目揣度对方心意,实在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修仙之人的生命无有尽头,只怕两人要磨到海枯石烂去。
本书至今唯一的现充玲珑姑娘对于□□早熟的不是一星半点,谈了恋爱以后更是情商飞涨,一皱眉便缕清了三人之间的关系。
璇玑自然是喜欢司凤的,只怕端午还以为昊辰师兄喜欢璇玑呢。
作为准嫂子,自然要替小姑子想想办法的,于是她若无其事的送完饭走出门,扭头便去了昊辰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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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肆拾壹]
爹真偏心,这样雅致精细的房间不优先给她亲女儿。
玲珑还是第一次进昊辰的房间。她在首阳峰上从无阻拦,叛逆的年纪一时火起,掌门房间说进就进,说吵就能吵个天翻地覆,唯独对这昊辰师兄多有忌惮。
大概是任性的孩子并不笨,只是特别会挑对象吧,总之玲珑下意识觉得好脾气的昊辰师兄绝不是那种会哄着让着她的性子,下意识便有些收敛。
人人都爱慕风光霁月的大师兄也就罢了,她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心上人,只愿意可着小六子一个喜欢,小六子也只喜欢她一个,才不会像端午那样累,竟敢喜欢压迫力这么强的昊辰师兄,这不是给自己找个爹么。
因是着急忙慌,又带着点为小姐妹出气的心思来的,她门也没敲,“哗啦”一下双手推开折门——“昊辰师兄····啊!!”
好好的,无缘无故,脚上明明也未碰上什么东西,却偏偏足踝一软绊了一跤,天旋地转间仿佛瞧见昊辰与一浅黄身影站在一处,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玲珑吓了一跳,以为有别人看到她出丑,连忙眼巴巴抬起脑袋一瞧,昊辰师兄板着张俊脸站在书案前,双手背在身后瞧她,身旁似是并无一人。
是错觉吗?她也未放在心上,拍拍裙子爬起来赶紧进入正题,
“师兄在这儿过得可真是安稳日子,倒是我们端午难做人呢。”
昊辰皱起眉头,他还以为玲珑这丫头咋咋呼呼的胡闹来了,如今提到端午,面上虽未做出什么,倒是暗暗上了些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那日他表明心迹之后,端午却开始有些躲着他了。本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小姑娘面皮薄,一时羞怯也是有的,过些时日便好了。
可她却真真的与从前不大相同了,至少先来无事的时候,不会主动溜过来和司命插科打诨,或是一边拎着话本子,一边吃光自己房里的点心果子。
端午居然开始避嫌了。
他有些不懂,奈何做了千万年的帝君,二十多年的师兄,实在放下不身段主动去讨好心上人,只好借着杂事繁多,使出一个极无用的拖字诀。
玲珑这丫头莽直中也带些心机,上来便知说如今浮玉岛上到处传闻璇玑与昊辰是天命姻缘,端午却夹缠其中,一些闲话极难听。
见他脸上不愉的意味渐浓,玲珑也不敢多说,只临出门前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师兄若是无意,就别总是循着理由将她拘在你身边。”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的。
只是昊辰师兄在外架子摆得紧,玲珑和端午要好,才见过这位师兄非比寻常的一面——哪有做师兄的一见面就开始盘问,从早上几时起的,今日吃了什么,练了多少字,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最可气的是端午自己还未觉得不对,老老实实皆说了。
后来玲珑私底下问了璇玑,才晓得这位师兄确实天生有个老妈子的习惯,只是从前在旭阳峰上对两人是一样的,只是日常问询,到了浮玉岛,对璇玑还算平常,顶多耳提面命要她多修炼,少去找禹司凤,那个时候她就注意到昊辰师兄对端午的不同了。
其实玲珑想说“占着茅坑不拉屎”来得,最后到底没敢,气鼓鼓的跑了。
“······这丫头,越发刁钻了。”
卧房的主人八分不悦,一甩云袖,两边木门“啪”得阖上,浅黄色身影随即从屏风后缓缓浮现。
司命星君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飞升之前,肉身凡胎,额上豆大汗珠滚滚而落——云荒诸神啊!对他司命何其不公!如帝君老树开花,背弃姻缘石可以被足足称道上一千年的场景他不在,偏这凡人丫头得罪了帝君,怒火迸发的时候倒叫自己领受。
他见柏麟帝君阴沉着脸思索,
“帝君莫不是在思考如何取悦小仙子?”
昊辰似是被取悦两字激怒了,恨声道,“放肆!本座是何身份?”
他少有这般愠怒自恃身份的时候,可司命平日里胆小如鼠,此刻却并不退缩,正色道,
“帝君啊帝君!恕我直言,您虽尊贵万分,可男女相悦之时,如何能分哪方贵贱,帝君难道还觉得小仙子配不上您?
“我并未!”
“那为何帝君如此矜持,不肯表达自己的情意呢?”
“······”司命觉得,自己在死亡边缘花香这么多次,此时才算真正的敲上帝君软肋——天上地下,除了那次心灯,何时见过帝君这般失了方寸,面色薄红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