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之后出例题给日向君和影山君做好啦,现在练习也很紧张,没有那么多时间特地补课了。”
“嗯……”
一直以来她对月岛的心情都很敏感:“月不高兴吗?因为这件事?”
他原本想说情书的事,紧接着林星宁不怀好意地揶揄:“嫉妒?”
“完全没有,你想多了。”
之后的话题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月岛再也没找到自然的机会提起这件事。
两人回家吃了晚餐后开始写作业。
林星宁从书包里拿作业的时候才想起情书的事,问月岛借裁纸刀打开。
月岛看着她小心翼翼不破坏信封的样子,觉得十分碍眼:“随便撕一下算了。”
“毕竟是人家的心意哦,虽然不能接受但还是要妥善对待嘛。”林星宁从信封里抽出信纸。
月岛也觉得自己太小心眼,她光明正大地在自己面前拆信,而且肯定会拒绝对方,有什么可在意的。
“啊……”林星宁有点惊讶,“是用中文写的哦!好有心!”
就算是中文写的,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中文对日本高中生来说还是太过于困难,所以信的内容不是很长,林星宁很快就看完了:“虽然有挺多语病的,应该是用翻译软件翻译之后抄了一遍吧,但是很有心意呢。”
信有语法错误她说了,但是内容是一句都没有说。
由于辜负对方的心意有点不好意思,林星宁还回自己房间拿了以前逛商场文具店买的信纸信封,准备写回信。
月岛一言不发地写作业,竭力装作自己毫不在意。
回信内容不多,林星宁写得很快,折好装进信封:“说起来我都没给月写过信呢。”
“每天见面为什么要写信。”他头也不抬,觉得这种行为真是多此一举。
林星宁问:“那月要吗?”
“……你想写就写。”
“噗~”林星宁觉得月岛不坦率的样子超级可爱,突然扑过去抱他,“月真是的~怎么这么可爱呀~”
月岛用手垫着矮桌的边角避免她撞到:“谁可爱了,坐好!”
林星宁“嘿嘿”笑着坐回去,把东西收拾好开始写作业。
晚上睡觉前,月岛就收到了林星宁的信,对方敲了敲门,然后把信从门缝里塞进来。
完全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月岛略有些期待地打开信封,然而内容十分简短,且根本不需要特地写信:
因为想不到写什么信给月,所以就说一声晚安吧~做个好梦哟~
“这么短还不如发讯息。”吐槽归吐槽,他还是把信按照原来的折痕折好装回信封,妥善地放进抽屉的盒子里。
第二天林星宁让日向帮她把回信带给之前的男生,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倒是开始每天给月岛写信,一般也写不长,就三言两语,什么内容都有。纸也从一开始的信纸变成后来的便签纸,信封也不用了,折一折就算数,明显感觉得出来她的兴趣度在下降。
不过月岛一直都没有写过回信,于是林星宁又找了个好看的笔记本死缠烂打地要和他写交换日记。
最终演变成林星宁写日记,月岛写评语外加圈错别字和语法错误,可以说是非常严格了。
随着春高决定赛的日期越来越近,大家都绷紧了神经,清水已经阻止过好几次日向和影山的过度训练。
林星宁倒没有在这方面说过他们什么,只是笑眯眯地:“你们该不会晚上训练到很迟,然后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补眠吧?”
日向和影山背后一凉。
最不用让经理操心的就是月岛,自己做好了规划,练习之后除了自主训练也会定期去哥哥的队伍练习。不过到了比较关键的时候,林星宁就不跟着去了,还是留在学校。
这天月岛去町民体育馆练习,结束自主练习之后林星宁和山口一起回家。
到了要分开的路口,山口问她:“要不然我送林桑回去吧?一个人太危险了。”
“不用啦,也不是很远,山口君早点回去好好吃饭哦,我认识回去的路的。”
“那路上要小心点,”山口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回去吧。”林星宁挥挥手,往回家的路上走。
她之前也有寥寥几次天黑之后自己回家的经验,基本还能接受路灯的亮度,只要别自己吓唬自己就没多大问题,而她在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一点上大部分时候都做得不错。
林星宁决定专注地思考一下这几天的时间安排,然后在路口拐弯的时候看到了月岛——对方一头的汗,气还没喘匀。
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懵懵地打招呼:“……练习结束了吗?”
“嗯,刚刚从附近的车站过来,”月岛拉着领口散热,嘴硬地解释“主要是,你要是迷路的话,还是有点麻烦……怎么了啊。”
月岛突然被她抱住,有点不自在:“身上都是汗。”
林星宁不肯撒手,脸埋在他的胸口,摇摇头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月岛才意识到她哭了:“怎么了?”
“我……”林星宁不想被看到狼狈的样子,瓮声瓮气地开口,“有点害怕……”
“没关系了。”他以为她在说怕黑的事。
“不是,”她又摇头,沉默之后说,“我还不知道怎么说……以后再告诉你。”
“那还要哭一会儿吗?还是回家?”
林星宁吸吸鼻子:“回家吧。”
月岛想起自己的包被哥哥先带回家了:“今天没有纸巾了。”
“没关系,蹭在月的衣服上了。”
“……啧。”他嫌弃地轻轻敲了一下林星宁的头,破罐子破摔地用衣袖给她擦眼泪,“怎么这么爱哭。”
其实她很少哭的,被这么说稍微有点不服气:“那月会嫌我麻烦吗?”
“勉强……还能接受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春高决定赛正式开始,乌野第一场对战条善寺,一行人在体育馆门口遇上了对方。
对面条善寺的队长还非常轻佻地和清水打招呼:“啊!是那天戴眼镜的美人!给我你的电话吧!”
乌野的队员感受到了挑衅,十分不爽,田中和西谷更是气势汹汹地打算去教训一下对方,结果被条善寺的经理拦住道歉。
“洁子前辈不要紧吧?”
“嗯,没事。”
林星宁看清水还是有点不自在地样子,同仇敌忾:“行为轻佻的男生果然都是讨厌鬼。”
那边条善寺和田中、西谷的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乌野一行人走进体育馆,在活动区先进行简单的热身。
日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表情怪怪的,一脸的生无可恋。
“日向君没事吧?”林星宁担心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他哪次比赛前不是这样。”月岛换上明光给他新买的运动眼镜,把换下的眼镜放进眼镜盒,顺手递给林星宁。
她习惯地接过,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话说,经常带运动眼镜的话,月后面的头发会留下印子吗?就像女生经常扎头发之后会留下印子一样。”
奇怪的关注点和探知精神。
乌养教练拍手:“好了,可以进场了。”
众人推着排球车进场熟悉场地以及热身,等到比赛快开始,林星宁退场去观众席。
条善寺的气氛十分活跃,很快也带动了乌野的氛围,影山甚至过于激动用脸接球。
林星宁在观众席上倒吸一口凉气:“嘶——影山君是日向君吗?”
和月岛呆久了,她莫名也开始把日向当成某种衡量标准。
她和滝上打了个招呼之后,去赛场门口接应影山。
影山捂着鼻子有点尴尬:“麻烦你了。”
“影山君不要仰着头哦,鼻血可能会倒流进气管的。”林星宁让影山保持略低头的姿势,远远的望了一眼月岛的背影,然后带他去医务室。
还好问题不大,医务室的医生检查之后,让影山等到不再流鼻血就可以回球场了。
第一局被乌野拿下,林星宁靠着栏杆:“条善寺的人心态真好呢,对方的赛点,还敢尝试自己完全不熟练的进攻手段。”
“虽然有点乱来,但是感觉他们很开心的样子。”滝上笑着接话,“年轻人的冲劲儿吧。”
第二局开始,双方的比分拉开之后,条善寺整体氛围变得紧张焦躁起来,不一会儿他们的教练就喊了暂停。
林星宁注意到他们的经理说了一些什么,等再次开赛的时候,他们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慢慢地把比分追了回来。
“感觉条善寺的经理好厉害,”这是她完全不具备的鼓励开导别人的能力,“如果我们的队员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又该说什么呢?我能像她一样做得那么好吗?”
滝上安慰:“林酱还是一年级啦,不用这么严格。”
最后条善寺还是输了,又一次在对方达到赛点的时候采用了从来没有练习过的多点式进攻,然后把球打到了界外。
在比赛分出胜负的时候林星宁就匆匆离开观众席去赛场帮忙收拾东西。
她小跑到月岛面前的时候,高举了双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月岛颇有些无奈地和她碰了下手掌,看着她又一个个和别的队员击掌庆祝胜利,像是嫌弃一般地口头抱怨:“真麻烦。”
边上的山口早已看穿一切:“月明明不讨厌的样子~”
“……好啰嗦啊山口。”
“哈哈~”
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已经确定,乌野做完赛后的拉伸,回学校开完会之后解散。
林星宁合上笔记,日向凑到边上问:“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了,林桑的笔记本上到底写了什么?”
她的训练记录还是有一些中文内容,有时候队员翻看,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连蒙带猜,顺带还提升了汉字水平。
“嗯?哦,中文的内容啊,和训练没有关系的,一些日常的记录而已。”
“诶?那这里是什么意思?有我和影山的名字。”
“日向君今天发球没过网两次,又被影山君骂‘呆子’了。”
“……这种日常就不要记了!”
第33章 逐渐相像
因为月岛在家不会说自己在学校的情况,更加不用说队伍的比赛了,所以明光是从林星宁那里知道自家弟弟今天比赛的情况的。他考虑到自己就要去仙台工作,对她说:“那个……我想萤应该没有和星宁说过吧,有些事。”
“嗯?”
“啊,怎么说呢,”明光有点紧张地抓头,“其实萤以前的性格要更加开朗一点的,主要还是怪我这个哥哥没有……”
“等一下哥哥,”林星宁打断他,“是很重要的事吗?”
“嗯……是吧。”
“那就不用哥哥告诉我啦,等什么时候月想让我知道,他会自己和我说的。”
明光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愣愣地点头。
她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在意,两个人一起做作业的时候,又是一脸纠结。
不过这次在月岛吐槽之前,林星宁先开口了:“那个,今天哥哥原本想和我说一些和月有关系的事的,我还是想听月自己告诉我,所以就没有听哥哥说。”
他大约知道自家哥哥要说什么,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她以为是月岛不愿意说,又慌慌张张地补充:“如果月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月岛说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这句话的口气和林星宁有点像。
他大约说了一下哥哥上高中打排球的时候,因为自己一直憧憬着作为球队王牌的他,于是像被赶鸭子上架一样不得不说谎,然后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原来的那个,直到谎言被戳破。
“暑假从东京远征回来的时候已经和哥哥把这件事说开了,所以没什么……”月岛挑起半边眉毛,“你那是什么看悲情八点档的表情?”
林星宁揉揉脸:“怎么可能没什么!哥哥把月心里的英雄杀死了哦!”
“这是什么形容?而且‘没什么’不是你的日常状态吗?”
“月不是把哥哥当做英雄了嘛,”林星宁直接忽视了对自己的吐槽,当做没听到,下巴垫在矮桌上,“会把一个人当做英雄,果然是因为憧憬,敬佩,以及想要成为这样的人的心情吧。”
月岛不置可否:“大部分人在小鬼头那个阶段都会有吧,幻想中的英雄?”
“我没有呀。”
他不意外地接话:“猜到了,毕竟你的梦想是成为魔法少女。”
“……就是说!”林星宁直起身冲他做了个鬼脸之后,有点踌躇地开口,“大部分人,在小时候都会把身边的长辈当做英雄吧。”
她对于诉说自己的心情还是有点生疏,但是月岛坦言相告了自己的事,所以希望能够对等地表达对他的信赖:“爸爸虽然不是我幻想中的英雄,但是是标准的反面教材……那种感觉吧。”
“……哈?”其实月岛有点感觉到她可能会说一些自己的事,但是内容有点出乎意料。
“从小,可能因为爸爸没怎么关注过我吧,有点叛逆又幼稚地想着,自己绝对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