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说一句,我真盼望看到马尔福下车时他妈妈脸上的表情,”厄尼盯着头顶不断蠕动的马尔福,带着快意说。
“高尔的妈妈倒是会很高兴的,”站在芮妮身前的罗恩说,“他现在漂亮多了……我说,哈利,食物车停下来了,如果你想买东西……”
“你想吃点什么?”纳威侧身低下头问芮妮,“我想买点夹心巧克力糖和水果蜜饯。”
“我都行,”芮妮笑眯眯的回答,她并不是很爱吃糖,但有一种糖她很喜欢吃,那就是从纳威嘴里夺走的糖果。
回到隔间后,所有人都把自己购买的糖果和蛋糕堆在车座一侧——谁想吃都可以拿。
芮妮和纳威亲密的贴在一起,手里分别捧着米布米宝和莱福;
金妮蜷在车座一角,正在做《唱唱反调》上的测试题,时而发出困惑和思考的声音;
哈利和罗恩在下巫师棋,赫敏则在旁边大声念着《预言家日报》的片段,现在报纸上的文章都是关于如何抵御摄魂怪,魔法部采取哪些措施追捕食死徒,还有一些歇斯底里的读者来信说他们那天早晨亲眼看见神秘人从他们门前路过……三人还会偶尔进行简单的交谈。
“暑假来我们家吧,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去探望‘伤风’。”罗恩心不在焉地说。
“我不行,我至少要在德思礼家待上一段时间。”哈利反常的拒绝了罗恩,而等其他人追问的时候,他又不肯再解释。
“我能在假期里看望你吗?”随着火车开始减速,纳威依依不舍地拉住了芮妮的手,“或者你能来我家,奶奶一定很乐意接待你。”
“我不行,纳威。”芮妮遗憾地说,“你忘记了吗?我整个暑期都要在镇上的冰激凌店打工,我已经答应过彭罗斯先生了。”
“难道你不会想念我吗?”纳威意有所指的问,虽然是他主动提起这个问题,但在芮妮的眼神中,他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
“我不是——只想——”纳威结结巴巴的解释,额前冒出了汗珠,“我只是……想见到你就够了……”
“承认也没关系,纳威。”芮妮好笑地说,“我当然会想念你了,无论是哪种方面——这又不是羞于启齿的事。”
“是、是吗?”纳威有些吃惊,但他还是谨慎的看了一眼隔间里的其他人,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赫敏无故和他对上了眼神。
两人都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而也就是在此时,火车缓慢的到站了。
他们在国王十字车站进行长达半小时的分别,芮妮才坐上了回家的另一辆火车,她在列车断断续续不甚明快的晃动幅度中掏出了自己的记事本。
——她又欺骗了纳威,毕竟再苛刻不过的老板,也会给自己的员工几天难得的假期。
她打算攒下这些假期,前往沙菲克宅拜访她的姨妈阿比盖尔·沙菲克,毕竟她可有一肚子的疑惑等着清晰的解答呢!
关于妈妈阿米莉亚·沙菲克的死亡之谜、她从小戴着的,疑似时间转换器的金色怀表、那瓶已经空空如也的水晶魔药瓶以及沙菲克家错综复杂的关系……
还有即将到来的危机四伏、杀气腾腾的六年级,在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最为令人感到悲痛的就是邓布利多的去世。
她不知道该怎么挽救这位有史以来最伟大巫师的性命——即使芮妮拥有不幸中的万幸能够复活千万次,她还是无法触及这些裹成硬茧的事情的内部。
如果芮妮冒失的直接冲到校长面前说:“哦,校长,我有一个糟糕的消息要告诉你——几个月后,你会死亡!”
她不知道邓布利多会对此表现如何,但芮妮想到如果有人在某天突然对自己这样说的话,她一定想打破这个人的脑袋。
列车外的景色从钢铁森林逐渐转换为壁垒般的绿色森林,经过这片浓密得连鸟都没有飞翔或鸣唱的空间后,紧接着是一片平原、几束歪歪扭扭的小溪汇聚而成的湖泊。
离芮妮家最近的林德赫斯特镇处于新森林国家公园的心脉处,是一个传统精致又充满惬意的小镇,它小到没有火车站,只有几辆小型巴士载满想要享受慢生活的游客前来观光。
每当暑假来临,芮妮回到这样充满了新鲜氧气和惬意时间的小镇,就也会不知不觉的慢下步调,认真的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修改她的计划书。
说起她的记事本和计划——其中纳威的数据已经超出了别人太多,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竟然洋洋洒洒写满了他的爱好、缺点和优点!
闲着没事的时候,芮妮也会翻阅一下这些页面,有计划的行动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或许等到多年以后,她也能够把这本厚厚的、充满密密麻麻单词的记事本拿出来,炫耀似的读给她的孙辈们听。
——只是有一件事她一定记得,就算今后得了阿兹海默症也要时刻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让纳威本人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肉食系的芮妮和草食系的纳威……
第38章 第38章
「彭罗斯甜点」拉开了那扇封闭了整个冬天和春天的卷帘门,露出向主街开放的冰激凌窗口。
芮妮通常都会守在窗前,下午一点到晚上七点,为每个前来购买冰激凌、冰果汁和圣代奶昔的人服务。
除了镇上固定的几个孩子和年轻人光顾以外,她最常见到的就是各色各样的游客——度蜜月的新婚夫妻、穿戴专业的丛林探险者、假期来远足的小家庭。
有些游客愿意给这个笑容甜蜜的女孩一些小费,为此芮妮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玻璃罐。
在每日开工前,自己扔下几英镑或是几十个便士,接着对每个前来光顾的顾客微笑示意便足矣——总会有人扛不住她亮晶晶的眼神。
冰激凌窗口的生意火爆,店内的流量却不太多,偶有几个愿意坐在红砖尖顶小屋外点上一杯咖啡的客人,也会因为送上来配咖啡的面包而感到失望。
“我不明白,”芮妮摘下自己的翠绿色映花围裙,皱着眉头看向面包房,“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来店里了,是不是?”
矮个瘦小的琼点了点头,她那一头蓬松挽起的黑发也在不停颤动。
“可怜的威利,他饱受失恋的痛苦呢!”
“但是我根本不会烘焙!”胖墩墩的罗姗娜气势汹汹地撂下自己洁白的烘焙帽说,“没人爱吃我做的蝴蝶酥——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愿意来第二次的顾客。”
“那个亚洲女孩回国了,”琼一边用蘸水拖把打扫地面,一边多愁善感的抹眼泪,
“毫不留情的就抛弃了他,上个星期连网络通讯都中断了。威利发了一封又一封电子邮件,她也不肯再回一个符号。”
“这我倒是不意外,”芮妮抓起围裙里的一把钞票塞进自己的口袋中,“她本身就是来毕业旅行的,回国自然很正常。”
“他想留她在英国呢,”罗姗娜环顾四周,确认老板或他的儿子不会突然出现后低声说,“他听说这个女孩的朋友们都打算移民,所以也这样去问了她。
结果——她像是被激怒了!言辞激烈的发了一封邮件来,之后就不肯再回复了。”
“什么?您是怎么知道的?”琼赶紧扔下拖把,又紧张又好奇地凑过来,“威利告诉您的么?”
罗姗娜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嘟囔着回答:“碰巧看见了……他之前使用了收银台后面的电脑,不是吗?”
“哦!那东西,我永远搞不懂它!”琼感叹道。
今天是星期六,也是发周薪的日子。芮妮的收获颇丰,因为她不仅得到了薪水,还获得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小费。
一大把迷人的纸钞和硬币散落在餐桌上,让她数钱数得十分愉快。
这部分用来购买新晨衣,她的裤子已经短了一大截,露出了少部分小腿;
这部分是纳威的生日资金,她打算去对角巷选购礼物,再由猫头鹰邮局寄出去;
还有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她六年级用来购买魔药材料和应付不时之需的小宝库。
“赚得盆满钵满!”老霍克坐在餐桌的另一边,惊叹道,“这样说来,六年级的课本和用具不必我出钱了,是不是?”
“那我一定得通知您这个不幸的消息了,”芮妮说,“这部分支出还是得从你的钱包里出。”
“我从不做亏本生意,你得再和我保证一遍。”
“就非得——”
“我得再听一遍!”
“天呐!”芮妮叹了口气,“好吧,我保证,等我顺利从霍格沃茨毕业,找到一份好工作后,将会还清所有欠你的债务。”
“而这个债务的价格是……”
“两万英镑。”
“很好,不错!”老霍克满意地从自己大衣内掏出皮夹,从中摸出几张钞票放在餐桌上,“我没有叫你写下条子,已经是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了!”
“你是真的把我从出生起到现在所有花费的费用都计算起来了吗?”
“粗略算了一下而已,刨除我善心大发送给你的礼物……一人一半的生活费用……”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在我面前算账,”芮妮厌烦地说,“我要上楼去了,你不是还要准备狩猎季么?”
“我开始怀疑这个狩猎季是否存在枪行商人的阴谋了,”老霍克抱怨道,“一枚子弹比金子都贵!用来狩猎那些愚蠢的梅花鹿还是狐狸?我看自己做个陷阱更强!”
“好极了,”芮妮已经走到了楼梯半路,还特意倒回来嘲笑他,“反正我也不想听见那种劣质□□的声音。”
在冰激凌窗口工作的第四个星期,芮妮已经攒下了四天假期,而饱受痛苦的威利·彭罗斯终于露面了。
——准确来说,他是被他的父亲吉迪恩·彭罗斯拧着耳朵扔进店里的。
“我给了你太多时间!”彭罗斯先生怒吼着,像一头野外觅食的大棕熊,“现在,你给我进面包房里,做一份像样的面包圈出来!”
“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威利戏剧性地咆哮,“她离开了我,光明也随她而去……”
嘭地一声,是忍无可忍的彭罗斯先生拍打他的儿子的脑袋的声音。
“别再这样说话!你又不是什么诗人!”他怒气冲冲地说,“如果你的文采这样好,当初为什么没考上大学?”
时间仿佛凝滞了,店内仅存的两三位客人纷纷缩着脖子溜了出去;琼和罗姗娜也想离开,可惜她们一个负责柜台,一个负责烘焙,根本没有借口出门。
芮妮站在不远处,撩起用来隔断的浅黄色布帘,眼睁睁看着威利的圆脸骤然变得紫红,不可思议地瞪着彭罗斯先生,薄薄的嘴唇不停嗫嚅。
“哦……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彭罗斯先生反应了过来,懊悔地说,“对不起,威利,我……”
“省省吧!”威利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推开彭罗斯先生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看着陡然颓废下来的彭罗斯先生,雄壮有力的大棕熊也有如此佝偻着背的疲倦模样,芮妮没来由感到十分愧疚。
是她促成了威利的爱情,却没想到也是这桩事情毁了威利的幸福。
上一次的暑假期间,威利还老老实实待在店里工作,或许那才是他本应该得到的路线——从未坠入爱河,就不会痛苦至极。
“我去找他谈谈。”芮妮突兀地说,她把自己的翠绿色小围裙解给彭罗斯先生,“麻烦您在这里看下冰激凌窗口吧。”
“哦——什、什么?!”彭罗斯先生吃惊地说,“真的吗?你愿意这样做?”
“我拿手的事也不止打冰激凌。”芮妮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转身也从后门跟了上去。
天气很热,即使她穿着清凉的吊带衫和短裤也防备不住空气中的阵阵燥热,炎炎骄阳像火烤似的照在大地上,使芮妮的透明胶凉鞋踩在上面都有种被黏住的感觉。
威利一口气跑到了教堂附近的草坡上,他先是放任自己跌坐在这片翠绿的草坪中,却又很快被烫得嗷嗷叫唤,忙不迭地爬起来。
“我们去教堂里坐坐行吗?”芮妮快步走向他,有些烦躁地说,“里面更阴凉。”
“让我在这里被烤死,被晒死吧!”威利赌气地说,“没了她,我什么也不是。”
“哦,既然如此,那我先进去了。”芮妮说,径直走进阴凉的尖顶小教堂里,透过彩色斑驳的窗户看向外面。
威利在烈日下站了一会儿,左右为难的望向小镇,又回头看看教堂,最终还是垂头丧气的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