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真是一名间谍么?能够在伏地魔和邓布利多之间都深受信任,如鱼得水的人物,芮妮只能暂时保留自己的信任。
第二天深夜,狂风造访了霍格沃茨,它带来了斗大的雨点和完美的掩护。
在这样的天气里,卡罗兄妹比起巡逻走廊,更倾向于在温暖的床铺上睡觉,而斯内普早已定好今夜回到地下教室完成他的魔药。
暮霭沉沉,通往校长办公室的烛光却愈发明亮,为了能够准确察觉斯内普的行踪,芮妮留在那座奇丑无比的滴水石兽旁边,让他们上楼去偷宝剑。
“假如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就用加隆通知你们,”她说,“所以,请一定要把加隆握在手心。”
纳威点头,他想探头来讨要一个幸运亲吻——这是他们之间的小习惯,但是却被金妮拽着后衣领拉上了螺旋楼梯。
芮妮不禁失笑,紧张迫切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她看着滴水石兽跳回原地,自己裹紧了冬季长袍,轻轻靠在了墙壁上。
她再次陷入一种思绪紊乱的时刻,死命在心中拼凑出时间段,思考哈利等人此时应该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找到赫奇帕奇的金杯和斯莱特林的遗物。
阿比盖尔姨妈在马尔福庄园究竟还能安全多久……她们难道会在决战日见面?
父亲在意大利过得是否愉快安全,他有没有被食死徒寻找到任何踪迹?
在芮妮的脑子里有一种看不见的、来来去去的东西,凌乱杂沓,漫无条理。
失去了能够时刻对照回忆的笔记本,这使她的思绪变得混乱。关于魂器、决战和蛇,她想了许多,又仿佛忽然消失在一股汹涌的浊流中。
“你这样的人,假如在黑魔王面前站上一分钟,所有的一切都会暴露。”
斯内普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走廊深处响起,芮妮顿时跳了起来,一只手探入长袍内袋死死捏着假加隆,一只手举起魔杖对准了他。
看着芮妮绷得紧紧的脸,斯内普扬起头,阴沉沉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的大脑,就像没有闸门的水库,”他挖苦地说,“而黑魔王是摄神取念的高手。”
“……你也是,对不对?”芮妮惊恐的想到这件事,充满羞愧地想要将脑海里所有事情都清空,却无法控制的使许多事情愈发出现。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紧盯着芮妮的双眼,仿佛在思考什么,但她十分恐慌,就怕他现在正毫无顾忌地翻阅她的大脑。
“我曾经帮助邓布利多处理了一本黑皮笔记本。”他意有所指地说。
芮妮瞪大了双眼。
“多看书,会使你受益良多。”斯内普一步步走向她,而就在距离她举起的魔杖几英寸时,他停下了脚步,右手忽地伸进长袍内。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将走廊里的火把吹得明暗交织,映衬在芮妮脸上的阴影也一如鬼影般跃动。
她没看清斯内普拿着什么,但总归来说只有两种结局——她被攻击,或是被触碰。
斯内普两种选择都没有选,而是又把手中两瓶当啷作响的魔药瓶往前伸了一些,脸上是明晃晃的厌恶和不耐烦。
“这是你姨妈的东西,她请求我给你带来。”
芮妮把两瓶魔药搂进怀里,掌心的加隆也开始发热,她的脸上仍然是凶顽又惊惶的神色,却被这一举动打碎了内心防线。
纳威他们已经带着宝剑从另一道门逃走了,但他们没有等到前来汇合的芮妮,便知道一定出了问题。
于是,宝剑由两个女孩带走,纳威抓起一把秘鲁隐身烟/雾/弹赶到了二楼——他只见到两人对峙的身影,便立刻使用了烟/雾/弹。
顿时,一股漆黑的烟雾在走廊中弥漫开,纳威听见了斯内普惊疑的咆哮声,也听见了芮妮的尖叫声,他迅速闯进黑雾之中,抓起她的长袍便往外跑,一路跑到了格兰芬多塔的楼下,他才来得及喘气。
“……纳威!”芮妮的声音从楼梯另一处传来,“你在哪儿?”
纳威忽然僵住了,紧攥着长袍的手仿佛被通了电猛地收回来,他没敢回头看,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不去发现,就不会发生。
“格兰芬多扣五十分,”他听见了斯内普咬牙切齿的声音,“隆巴顿,明天和霍克一起去禁林,和那个愚蠢的半巨人待在一起完成禁闭。”
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禁闭理由仅是因为夜游,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斯内普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宝剑丢了,因为第二天,他又拿出了一把完全一模一样的宝剑,当着途经门口的芮妮交给了阿米库斯。
“学生们差点偷走了它,”他愤怒地说,“今天你和我一起去古灵阁,把它放进金库里。”
即使他没有指名点姓,阿米库斯也猜出了这些学生们是谁,他用阴鸷的眼神望了芮妮和纳威的背影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章过渡,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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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
他们在海格的小屋里过得非常愉快,海格并没有要求纳威与芮妮帮忙干什么活,反而端出了一盆盆烤裂的岩皮饼,几盘子巴思果子面包,还有一人一碗的牛肉酱来招待他们。
“快帮我看看,”纳威惊慌地靠近芮妮,张大自己的嘴巴,“我的牙齿还在原位么?”
芮妮低头看一眼他手中毫发无损的岩皮饼,又仔细打量一番他的一口好牙,在纳威忐忑不安的眼神中点头。
“好着呢,”她边笑边背着正搅动牛肉酱的海格对他说,“你把这饼涂多一些酱,拿到火炉旁烤软了吃吧。”
于是他照做,竟然意外的发现了这种烤酱饼的美味,兴致勃勃地把属于自己的软和酱饼撕扯下来喂给芮妮。
“昨天晚上我睡得不好,”他打了个寒噤,“原本是个美梦,谁知道后面成了噩梦。”
芮妮就着他的手吃干净了酱饼,又舔净了手指上的酱,漫不经心地问:“你梦到了什么?”
“哦……”纳威不断眨着眼睛,恍惚地说,“一开始是你,后面又出现了斯内普,真够可怕的……”
“斯内普?别在这儿提他!”海格气哼哼地把木勺扔进铁桶里,发出响亮的声音,“真该死……现在的日子,太难熬了。”
“这根本不是正常日子,”芮妮说,“我们生活在威慑和强权下,只有朝不保夕的恐惧。”
“唉,我现在唯一担忧的只有哈利和格洛普。”
“格洛普?”芮妮有些迷茫地询问,海格却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他们。
“谁是格洛普?”纳威皱起眉头问。
“什么?谁?”海格以一种很明显的心虚方式说,“没人提起什么格洛普,我是指哈利——”
“海格,难道你还不信任我们吗?”芮妮说,“请你放心吧,我们谁也不会告诉的。”
“——唉,好吧,我不是不信任你们,”海格沮丧地说,“只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格洛普,他是我的弟弟,如今正住在禁林里呢!”
“什么?”他们吃惊地张大嘴,芮妮急忙追问:“住在禁林里?那么危险的禁林?”
“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现在的霍格沃茨或许比禁林更危险,我只能让他待在那儿。可怜的格洛普,还是个小不点儿,最近变得有礼貌多了,却天天追问我赫敏和哈利去哪儿了!”
海格用一张桌布那么大的手帕擦拭着眼泪,又开始擤鼻涕,把手帕吹得像巨大的喇叭花。
“他比其他巨人小得多,从小就被欺负……到现在也才长到十六英尺,我不敢想象,假如他被斯内普发现会怎么办!”
“也许,也许他不会对格洛普怎么样,”芮妮说,“但是海格你说得对,霍格沃茨已经不再安全了。事实上,我认为你也有危险。”
“但是无论是斯内普还是卡罗兄妹,他们都没有对海格做什么。”纳威疑虑地说。
“就让他们来呀!”海格怒气冲冲地扔下手帕,“实不相瞒,我打算在圣诞假期后为哈利开一个派对呢!邀请你们都来,支持哈利!”
“哦——我不知道,海格,你得多为格洛普考虑才行,假如你被他们抓进阿兹卡班,他又该怎么办呢?”
海格怔住了,一直到送他们两人回城堡,他也没再说什么,但看起来比之前低落了许多。
在圣诞假期来临之前,芮妮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特权和自由愈发有限。
她开始不止一次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被阿米库斯袭击,或是在麻瓜研究课上被单独点名,要求她在课堂上为大家讲解她所生活的世界。
比如她的麻瓜邻居们是不是都像牲畜一样,又脏又恶心,愚蠢到分不清鸡蛋和石头,说话时十分粗鲁和白痴,不停往外喷口水。
坐在斯莱特林第一排的克拉布和高尔笑得拍桌子,阿莱克托没有惩罚他们的失礼,反而用魔杖抵住下巴,洋洋得意的露出笑容。
“他们的确和某些巫师不一样!”
芮妮气得发抖,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当阿莱克托真的以为她认输时,她又一字一顿地补充,
“他们真诚、热情、勇敢,为了享受生活而努力!他们友善、快乐,是和你们这种人完全不同的生物!”
阿莱克托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她勃然大怒,抽出魔杖对准芮妮就是一记红光。
而芮妮迅速挥开魔杖,一道无形的屏障横在她们之间,使毒咒被反射到了别处——克拉布尖叫了一声——阿莱克托更加愤怒,她已经不顾此时正在课堂上,房间里还有许多其他的学生。
她恶狠狠地瞪着芮妮,不断抖动自己的手腕,发射出一道道毒咒。
其他学生尖叫起来,躲在芮妮的铁甲咒后仓皇逃离教室,芮妮也气昏了头,跃起来踩在课桌上,居高临下对准阿莱克托攻击。
“障碍重重!四分五裂!通通石化!”
阿莱克托蓬乱粘结的黑发被撕碎,布满血丝的双眼盛满恨意和愤怒,撤掉了芮妮的铁甲咒,又开始用更加具有攻击性的咒语。
“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她一边张狂的大笑,一边对准芮妮的脚腕来了个禁锢咒,“你以为你的姨妈能保护你多久?能保护你的——麻瓜父亲多久?”
“我的父亲?他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芮妮嘲讽地说,矫捷的一跃而起,双手抓住吊灯在空中躲过了她的昏迷咒,借助环形长吊灯晃动起来,一脚踢中阿莱克托的脸,
“你们找不到他!永远也找不到!”
这里似乎已经变成了绝对没有人的地方,以往的旅游胜地——林德赫斯特镇,如今只有零星几个镇民出门来购买必需品。
一群掠空而过的飞鸟从高空送来微弱的鸣声,却掩盖不住空气中传来的轻微爆破声。
两个穿黑袍子的人出现在森林边界,一个金色头发,面容沉静,一个褐色短发,趾高气昂。
“喂,你别是反悔了吧?”塞尔温不怀好意地说,“是你自己自告奋勇要来杀他的,不是吗?这可是你向黑魔王表忠心的好机会啊!”
阿比盖尔·沙菲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好像全没听见似的走上石桥,长袍拖行在雪地里新鲜的车印痕上,一路衍生至森林深处。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已有破败感的湖边小屋,冰冷、积灰,唯一显得比较干净的只有院子里停着的一辆轿车。
还没等两人上前,大门就已经被打开,一个迷惑仓皇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上胡乱套着脏兮兮的衣物,下巴上疯长的胡茬并没有经过打理,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睛紧盯着阿比盖尔。
“芮妮呢?”老霍克问,嗓音嘶哑且低沉。
“她在学校里,很安全。”阿比盖尔说,眼皮狠狠跳动了一下,“你真的在这儿。”
塞尔温侧头看了她一眼,又用更加厌恶的目光看向老霍克:“你女儿好得很,事实上,只要过了今天,她就会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狞笑起来,接着补充:“如果表现能再好一点儿,说不定还能经由她的姨妈介绍给黑魔王。”
“你们要对她做什么?”老霍克勃然大怒,“献给什么狗屁黑魔王?你把她当成什么?”
话音刚落,他顿时被击飞出去,狼狈滚落在起居室的布艺沙发上。
“真是畜牲似的白痴!”塞尔温鄙夷地说,收回了自己的魔杖,“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别让我事事都替你做,行不行?”
阿比盖尔咬紧牙齿,机械式地步入小屋,手中紧紧攥着魔杖。
塞尔温没有跟上来,他自认为从房子里散发出一股独属于麻瓜的肮脏味道,但他依然做好了他的工作——站在最近的窗户附近,监督着阿比盖尔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