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妮惊讶地张着嘴看向他,睫毛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说实话——她想不到纳威会这么说——但,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哦,纳威!”
她为自己的计划感到兴奋的战栗,想到自由的18岁更是让她难以忍受如今的快乐。
纳威一向是个忘性很大的人,虽然从四年级后他的状态稍微变得正常了些,但他会很快忘记这些不愉快,专心专意地投入这段细心营造的感情里。
也许吧。
但至少此刻纳威眼里只有芮妮,他擦掉了嘴唇上嗑出的血迹,和她拥吻在一起,直到大脑空白,前所未有的感觉涌入心头,比喝黄油啤酒还令人感到兴奋。
“咳咳。”一个尖声尖气的清嗓子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谁?纳威想抬头看一眼,但是被芮妮热情地留住了,他遗憾又窃喜地回到感官世界里,直到那声细细的嗓音开始不耐烦。
“咳咳!”
两人顿住了,终于舍得放开彼此,气喘吁吁地回过头。
“我希望——”乌姆里奇那张可恶的脸出现在那里,伴随着她的粉色套裙和难看的小尖牙,“男女生之间的距离,最好能保持7英寸以上。”
她挥了挥魔杖,把密不可分的两人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两人的感情埋下一颗炸弹~
第8章 第8章
他们的恋情进展十分顺利。
——也可以说,芮妮的求生计划十分顺利。
与纳威的约会地点和她以往的经验不同,常在温室和空教室里进行。而在不同的地点里相处,纳威所表现出来的姿态、语气也完全不同。
通常在洒满午后阳光的温室中,纳威显得更加自信。围绕他们的绿色世界接纳他为自己的孩子,而纳威也不曾辜负给予他天分的养母。
他几乎对每株植物都信手拈来,侃侃而谈,再偏门的神奇植物也难不倒他。
而在为芮妮讲解这些植物的特性与生存环境时,他妙语连珠,时常能举出十分有趣的例子,逗得她哈哈大笑。
不再为生存所困扰的芮妮也深陷于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她会被纳威所描述的故事吸引,把自己的所有计划抛却脑后,享受这特殊的午后时光。
他们一起帮助斯普劳特教授打理植物,预先准备下堂课的材料。
芮妮草药学的笔记已经超越了她本身的计划书,而纳威开始学着在斯普劳特眼皮底下偷偷牵她的手。
“——现在,你们以为自己看见了稚鸡的羽毛,实际上,这是植物的叶子——”
斯普劳特教授新培育的植物长成了,她正惊喜地将第一盆端来给自己骄傲的学生们看。
纳威和芮妮都看得很认真,双眼紧盯着那些舒展的、漂亮的宽叶。
而落着松软泥土的长桌下,纳威的掌心已经微微有了汗意。
另一只柔软的手就在相隔不足一英寸的地方,滑腻、带着些凉意,形状仿佛就是为了他而生长,否则为什么每次他们十指相扣的时候,纳威总会感到灵魂被填满?
芮妮已经等了十分钟,斯普劳特教授从叶子说到了茎干,可是纳威的手还悬在空中僵持着。
她简直不明白——又不是第一次牵手,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索性她直接打破了这种微妙紧绷的氛围,修剪圆润的指甲戳中了他的手,纳威突然战栗了一下。
紧接着,在斯普劳特教授奇怪的目光中,芮妮牢牢地牵住了他,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怎么了?纳威。”斯普劳特教授问,“你的脸很红,不太舒服吗?”
“…呃。”纳威大脑空白,结结巴巴地发出没有意义的叫声。
“对不起,教授。”芮妮笑眯眯地说,收紧右手把他箍在自己掌间。“他被太阳晒得有点不舒服。”
而在空教室的魔药补习时间,他会表现得比平常更加——主动一些。
芮妮一开始以为他是为了逃避魔药实践活动,但没想到在她的辅导下,纳威进步得十分快速。每堂课下来,他的魔药等级(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至少飞升好几级。
然而在真正的、斯内普虎视眈眈的魔药课里,纳威就彻底手忙脚乱了。
在课后辅导里,他能做到E:超出预期,而面对着斯内普阴森压迫的眼神,他最多只能做到A:及格。
“足够了。”回忆起今天的魔药课,纳威心有余悸地说,“今年是最后一年——能有一个A,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你不想和我一起去魔药提升班吗?”芮妮又用那种诱惑的语气和他说,“只要你的成绩到达E,就可以喔。”
纳威不安地看向她:“你在开玩笑,对吗?斯内普的提升班…需要O才可以!”
芮妮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斯内普的提升班需要O,斯拉格霍恩的提升班可不需要。
但是她没有和纳威说,只是回到了写字桌旁,高高捉着魔杖,使坩埚里金黄色的魔药开始顺时针被搅动。
魔药开始冒泡泡,纳威心不在焉地把切碎的椒薄荷扔进去。
他习惯性地从身后搂住身形单薄的芮妮,把刚长出棱角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不知从哪传来的花香。
“你还记得哈利吗?”他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愚蠢,又补充道,“赫敏说,他想和相信他的人说点话。”
“说话?说什么?”芮妮慢条斯理地将欢欣剂倒入玻璃瓶中,又用一个木塞封好。
“不知道。”纳威有些沮丧,“你没有兴趣吗?但我答应了赫敏,霍格莫德日当天去猪头酒吧看看。”
芮妮有些不高兴,他们本来约好了那天是两人的约会日,那是他们第一次在霍格莫德约会啊。
但是——等等——
“猪头酒吧?”她突然来了兴致,砰地一下把玻璃瓶摔在桌面上,吓得纳威立刻松了手,不敢再触碰她。
“对不起——你刚刚难道是说猪头酒吧么?”
D.A的第一批成员就是在猪头酒吧里出现的,她曾经加入过D.A,却是在十分后期的时候。
而现在乌姆里奇初掌权,毁掉了学生们的黑魔法防御课,还想对教授们进行审查。
没错,是这个时候,D.A的出现正是在这个时间段。
而她不禁又想到自己的第三次生命,那时的现在,她还在背着迪安围追堵截德拉科·马尔福,就为了探听出食死徒的秘密——虽然最后她才知道,原来马尔福真的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什么也不知道。
“是的!”纳威见她态度转变,不由高兴地说,“我们可以在那里喝黄油啤酒,你觉得怎么样?”
“随便吧。”芮妮说,“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去,黄油啤酒有没有倒是无所谓。”
“不行,必须得有黄油啤酒。”纳威反常的坚持道,直到她点头,才兴高采烈地又把芮妮拥入怀里。
万籁俱寂,天空已经变成雾蒙蒙的紫蓝色,闪烁着偷窥的星光,圆月的余晖照耀在回塔楼的芮妮身上。
“今天太晚了。”帕德玛——她的好朋友,同时也是拉文克劳的女级长说,“都超过九点了,幸好你没遇见费尔奇或是教授。”
“我的听力好着呢。”芮妮笑着被她拉过去,“怎么啦?”
帕德玛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用一种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语气和她说话:“这个星期是霍格莫德日,你和我们去一个地方。”
“哪儿?”芮妮也不免压低了声音,即使已经知晓她的下一句话。
“猪头酒吧!”帕德玛得意地说,“先别问!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和帕瓦蒂都要去。”
“还有我。”
一个轻柔缥缈的声音响起,把两人吓了一跳,她们同时回过头,才发现扶手椅后面站着四年级的卢娜·洛夫古德。
她的头发脏兮兮、乱蓬蓬的,戴着五彩的眼镜(形状很像是猫头鹰眼),怀里抱着一大堆课本。
见到芮妮和帕德玛的目光,她又说:“我也要去。”
“好极了。”帕德玛敷衍了几句,翻了翻眼睛耐心对她说,“洛夫古德,下次不要站在别人身后突然说话,知道吗?”
“你的头顶有很多骚扰虻!”卢娜没有理会帕德玛,反而吃惊地对芮妮说,“你需要帮助吗?”
说完,她就靠近过来挥舞着自己的手,怀里的课本刷刷落在脚面上,她也不管,只是试图帮芮妮把耳畔周围不存在的东西赶走。
芮妮和帕德玛对视一眼,扯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谢谢你,现在它们走了吗?”
在帕德玛明显难看的脸色里,卢娜放下了双手,把脚上的课本重新抱进怀中,同情的看着她。
“不…它们太多了,但是看起来比普通的骚扰虻要更透明一些,就像它们注定消失,却还在垂死挣扎一样。”
丝毫不顾这段话的影响,她摘下了那副所谓的防妖眼镜,高高兴兴地顺着螺旋楼梯回宿舍了。
而芮妮好笑的神情骤然变得铁青,她不知道这话是在暗示什么,但她的行为从来不是‘垂死挣扎’,而将是‘死里逃生’!
“算了。”帕德玛宽慰她,“她的话你也相信吗?”
莉莎也说:“是呀!我是说,骚扰虻?那算什么东西嘛!”
在和纳威的关系公之于众后,这两个女孩是芮妮的亲密朋友圈里唯二还愿意和她说话的人。
总有人认为纳威·隆巴顿不够酷,而和这样的人约会,芮妮的形象也大打折扣。
但是无所谓,就算有千万个这样的朋友,芮妮也绝不会把他们和纳威放在同一座天平上。
“我的冬装太薄了。”芮妮忧愁地说,“我曾经试图熬过去——总之,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我又得写信给我父亲。”
“他还在追问那些事情吗?”莉莎问,“我也帮你打听过了,我们还查过很多文献,霍格沃茨根本没有一个叫阿米莉亚·万斯的人。”
老霍克痴迷于追溯阿米莉亚·万斯——也就是芮妮的母亲——的过去,他想了解这个深爱的女人全部。
既然他们已经失去了未来,那他只能像只食蚁兽般,把自己又长又挺的鼻子伸到芮妮面前,狂热地要求她在学校寻找线索,好拼凑出她母亲的生平。
“我也问过教授。”芮妮叹了口气,“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是说——如果她真的是女巫,怎么会没来霍格沃茨读书呢?”
“或许她选择在家里读书,由亲戚教她。”帕德玛说,“霍格沃茨并不是强制学生入学的,而她也很可能去了别的学校。”
但是不管怎么说,芮妮还是得给父亲写信,卑微地乞求买冬装的钱。
她并不是虚荣的人,但家里的情况实在是太困难了。
父亲曾在体面的电器公司上班,但自从他亲眼目睹了妻子的尸体后,便终日颓唐,荒废了生活和工作,差点饿死襁褓中的芮妮,还丢了工作,欠下一大笔债。
过了几年,他才逐渐振作起来,丢弃了打零工的日子,转而找了一份工厂里的职位,付清了欠债,还把当初和妻子共同计划的湖边小屋提上日程。
带着女儿搬进小屋后,他们的生活始终保持温饱,有片瓦遮风挡雨、有豆子青菜果腹、有旧衣旧裤御寒,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芮妮不满意的!
芮妮不满意的可多了,她的暑假从来没有四处玩乐,或是旅游的记忆,而是在镇上一家冰淇淋店打工。
就为了攒钱购买下个成长年龄段的衣物和鞋子。
老霍克看不见她在青春期里连连拔高的几英寸,也看不见那尴尬露出的手臂和脚踝,他只支付他认为应该买的——学校所需的用具和课本。
四年级舞会的礼服,都是芮妮在暑假期间打了两份工攒钱买来的!
她匆匆写好了一封冷漠僵硬的家信,随手把它扔在了床头。
芮妮察觉到有人在天鹅绒帷幔下窥视着,她知道是那群前任朋友,但她这时突然觉得有些厌烦起来。
破天荒的,她打开了那个宝贵的匣子,从中取出属于妈妈的怀表挂在脖子上。
冷冰冰的怀表坠在她的胸口,就像妈妈受冻的手,一点一点温暖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