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太宰治轻嘶声,这便是服软同意的意思了。
作为配合最久的“双黑”,他们彼此对对方想传递的信息有着最深刻的默契与理解。
于是中原中也仿佛刚刚听明白一样愉快笑出声来:“噗哈哈哈,看来国木田先生已经见到太宰他的糟糕本质了呢,不过不是哦,我和他是前同事。”她语带遗憾地说,被当成是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太宰治,哈哈哈哈这个猜测真是要笑死她了,说给PortMafia听绝对能笑死所有人。
“同事?”被这个答案惊讶到的国木田独步立刻反应过来,猛地站起鞠躬,“那我真是太失礼了,非常对不起,中原小姐。”随意猜测对方曾经的男女关系无疑是很失礼的事情,这必须要道歉。
“但是我总感觉不止呢。”身为女性的与谢野晶子对衣着穿搭更加观察仔细,从而更能关注到一些细节,譬如说太宰治对待中也的亲昵态度,两人衣着的相近,从经济状况上看明显是中原中也的经济状况更佳,所以说不定真有可能……
“那么你们是男女交往关系吗?”她好奇地问,之前是办公室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啊,说不定太宰治就是因此辞职换工作的呢。
“哈?”这次轮到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和他?搞笑吗?”中也指了指自己和太宰治,一脸不可思议。
“我可是最讨厌中也的。”太宰治语气是十分真切的嫌弃。
“你能对自己的糟糕有自知之明可是太好了太宰。”点完主菜的中原中也说着开始询问与谢野晶子推荐哪款饮料或者酒。
在国木田独步“太宰治你这么形容女性实在太失礼了啊!”的怒吼声中,两个女性窃窃私语。
“这家的柚子酒是一绝,纯米吟酿也不错,嗯……说实话那种只有脸的男人我觉得不大行。”与谢野晶子看着酒单,真诚对中原中也提议,她能看出两人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能用那么轻松口吻说话而不担心得罪对方本身就是一种亲密。
“那就两种各来一瓶,没关系,某些情况下好用就可以。”中原中也一面点单一面回答,“至于脸?那是他唯一的优点。”中原中也认真地点评,所以她一般要打宰都会避免打脸,唯一有价值的打坏了那就真的只能不要了。
“嗯确实,很有道理,不好用换一个就可以,不行我给你介绍。”与谢野晶子看了眼被国木田独步揪着领子怒吼修正的太宰治想了想,承认太宰治确实长着张受女性欢迎的英俊脸,不过侦探社单身男性不少,质量水准都算上层,她觉得中原中也这样条件的女性完全能找更好更乖的。
“不缺,真心想找排着队呢。”中原中也笑着合上菜单准备按铃喊服务员——PortMafia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男性,私生活干净的也不少,她若是放话自然有大批下属排队求潜规则。
“那么有机会我们资源交换?”与谢野晶子眼睛亮了,成年人嘛,当然是要有好用资源一起共享的。
“呵呵,好啊。”
两个女性若无其事地讨论着比较限制级的话题,国木田听得云里雾里有着我觉得你们在开车但我没证据,太宰治则眼神乱飞,啊,几年下来中也不复当年青涩了呢……
居酒屋上菜的速度很快,清酒,金枪鱼北极贝鸟贝海胆牡丹虾的刺身拼盘,剥好塞在蟹壳当中一切二的香箱蟹,咕嘟咕嘟冒泡的豚汁汤锅,以及其他一些居酒屋的惯常菜式。
半天都在奔波的四人当然不客气地埋头吃起来。
饭桌上聊天的话题无非是一天工作当中的花边,在得知了中原中也明面上工作的“Σ株式会社”,国木田独步突然意识到那是田口六藏现在应聘工作的地方。
在伤愈后田口六藏因为父仇已报,不再当他的黑客和情报贩子,转而找了份正经工作,在一家负责对海外的进出口公司当程序员,这让希望对方能够走上正途的国木田独步很是欣慰。
“嗯,是的,田口君工作很认真呢。”中也说着,“顺便一提他是太宰君推荐来的哦。”
“我只是顺手罢了。”太宰治笑弯起眼:“不过国木田君想因此欠我人情我也不介意。”、
他们一唱一和看似轻松实际却并非如此,Σ株式会社是西格玛为了方便海外贸易而创立的公司,看似清白的产业实际依旧黑白掺半,田口六藏会来应聘其实中原中也自己是惊讶的,不过有才能者不收白不收,况且那被太宰治坑了一回的少年也很坦诚,直言自己前来是太宰治给的建议——这样哪怕事后被森鸥外查到事件前后想追究中也也有可以解释的余地,并且田口少年愿意向她提供太宰治的情报,他愿意当情报中间人吃两边。
如此聪明上道还有点能耐的人放走了那就是中也傻,所以在一番考核后田口六藏在Σ株式会社干起了程序员。
饭吃到中途中原中也想给自己倒一杯酒——她虽然个人更偏好葡萄酒但清酒也不是不能尝试,结果手伸到中途被太宰治塞了杯热水。
“小矮子老实喝热水就好啦,喝醉了发酒疯可没人能制止得了你。”太宰治状似不经意地说,他的手指在她手腕脉搏处按了按,然后若无其事给自己拿了半份香箱蟹。
这是暗示自己他知道自己今天打针了……轻哼一声,中也便不强求,嗯……她知道自己酒品其实蛮差的,虽然爱喝但是更容易喝多失控发酒疯,往昔年会每次森首领欲哭无泪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到这一幕的与谢野:抱歉,狗粮有点撑…………她觉得这个真不是普通塑料炮友能解释的。
前后脚回到住处,中原中也先一步去更衣洗漱,等她穿着睡衣走出浴室时,侧卧的门一开,太宰治把她拉了进去。
“中也可太过分了呢,居然对人说我只有脸能看?”太宰治抱着她,头埋在她脖颈间,呼吸吹得她有点腿软。
“那你说你还有什么能看的,剥开人皮全是坏心思。”中也对这样的接触没什么陌生的,她懒洋洋说着,手上微微用力想推开他,身体不舒服,她今天没兴趣来点额外活动。
没能推开,因为太宰治先一步带着她仰倒到床上,天旋地转间这人就替她把被子都卷上了。
“喂!太宰你!”
“我的用处可很多啊,中也你不是清楚吗?除了好看不还有好用吗?还有这个时候照顾你。”太宰治这么说着,在中原中也皱眉前先一步摸上她额头,“低烧啊,三个月分量的抗毒剂?森先生真不是东西。”他嘀咕。
“……啧。”搭档一直清楚她各项情况,甚至胜过自己,中也本人没法否认这一点,她不习惯说谎,只能承认,“比你好,你当初可是直接给我打了一年分量的,这仇我至今记着呢。”不清楚太宰治又想干什么,中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顺便翻旧账,一年分量的抗毒剂啊,那次真的是差点要了她的命了,直到飞机落地到欧洲时候都是高烧。
“但是,死不了的。”替中原中也掖好被角,太宰治贴近她躺下,“况且很方便吧,方便中也你后面加班不被抓到软肋。”他语气轻松地说。
这是什么鬼解释……中原中也想吐槽,为了方便加班不抓软肋就差点送她进医院差点没法出差?但不可否认她对太宰治的气息太熟悉了,加上疲惫,她懒得跟这家伙计较,闭上眼,“我看你是不干人事,就故意找我麻烦……”她喃喃。
18岁时候的太宰治可不就是不干人事,最年轻的干部,最黑暗的PortMafia,连下属都畏惧到无法好好说话的家伙,硬是把芥川一个本来有更多可能的人弄成现在“祸犬”的模样,那时候哪怕连中原中也都觉得他开始难沟通起来,虽然还是一样执行任务,吵架,但是……总是觉得当时太宰可太奇怪了,仿佛坠入黑暗彻底沦陷一样。
“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太宰治轻笑着说。
“你别想趁机做什么就好了。”已经开始步入梦乡的中也蹭了蹭被角,“我今天真没……”没心情……她话说到一半便入了梦乡。
搭档均匀呼吸声传来,太宰治垂眸,把中原中也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没良心。”他小声嘀咕,下颚靠上中也的发丝,嗅着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他有那么趁人之危吗?又不是18岁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从小说看18岁时候太宰治的精神状态其实是很坏的。
【但愿你也能看到现在我这两眼中的感激之情。”太宰面对用枪指向自己的袭击者继续说:“只要你的手指弯曲一点点,我就能等来自己翘首期盼的最渴望的东西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的子弹没能命中目标。”
太宰微笑着一步步走近袭击者,眼看和枪口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米了。
“你要瞄准的是心脏或者头,我建议你选头部。机会只有一次。我的同伴们可不会亲切地留给你开第二枪的机会。”太宰用手指敲了敲眉间靠上些的地方。“但是你一定能做到。你是狙击手吧?脸上还留着拿□□时的印子呢,所以你不是观察员。”
……
而另一面,太宰却像是在欢迎袭击者一样越走越近。
“对,就是这里。这个距离的话肯定没问题。”太宰露出满面笑容说:“无论开不开枪你都必死无疑,所以最后就来试试看带着敌人的干部一起上路吧。”
……
“拜托了、带我一起走吧,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来吧——快啊、快啊、快啊!”
太宰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走过去,脸上浮现出了甚至可以说是安宁的笑容。】看起来很帅很疯的描述,但是其实精神已经崩坏到一定程度了。
个人理解,黑时宰在成为所谓【PortMafia最年轻干部】的同时自己其实是受到影响精神不断崩坏当中的,能让森鸥外都觉得难搞的学生,借助Mimic事件将太宰治踢出的森屑除了忌惮和担心被篡位之外应该还有对学生的担忧——个人是这么理解的,因为个人天赋原因太宰治黑得太快也太彻底了,与之而来的就是越来越绝望,在面对黑暗死亡时他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首领宰的存在个人理解是黑时宰的极端,而极端的最后会怎么样,IF线已经给出了,他最后只会结束了目标/认为生命毫无意义而跳楼自杀。
叛逃去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反倒是有了能够反思洗白改变的机会,他开始回顾过往,反思蜕变,开始试着做个找寻自我价值的人。
本文里中也跟太宰治间感情的波折是据此理解基础而来的,在彻底黑暗当中两人感情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人都是要不断反思,不断成熟,才能以更好的形象来重新认识对方。
第15章 睡眠
(十五)
(十五)
太宰治的睡眠质量从少年时代起就不怎么样,在PortMafia时期是因为动荡不安。那时候太宰治的身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伤口,黑/道火拼当中受的,自己找死时候留下的,因为某些作死/过分的决策被搭档揍的……
作死找死一时爽,到了半夜火葬场,啊不,是夜不能寐。伤口搭配寂静黑夜,分外有存在感,加上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喜欢离群索居,漫漫长夜孤枕难眠,后悔说不上,睡不着倒是真的。
不是没有试图靠药物解决这一烦恼,但是因为太宰治曾有试图通过注射超过量麻醉剂来一睡不醒达成死亡的前科,森鸥外严格控制了他的止痛剂使用,找死是找不了了,只能切实在每晚都体验着何为生不如死。
至于等到后来叛逃准备切实做个好人,失眠的性质则开始有所改变,伤口不像先前那般新伤覆旧伤,太宰治却又开始做梦。
白日里压抑的各种情绪化作了无尽的噩梦,那些曾经在过去死在他手中的敌人,因他算计策略而死去的同僚,主动赴死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好友织田作之助,白日洗白路上遭遇的案例……一次又一次,往复循环,无从改变。
往往会在或惊悸或绝望的情绪当中醒来,比黑夜混沌的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开始思考自己做这些梦的起因是否是因为在这段时间的经历里自己内心某处产生了某些后悔的情绪。只可惜,往往一直到想到窗外微白都没有得出一个恰当的结论。
曾以为世界通透无趣人生毫无期待的青年在思考到困倦不已却又无法睡着的时候忍不住想,也许这就是中原中也在他叛逃前那次气到口不择言时候诅咒的,关于他该遭的报应。
这么想着,暂时睡不着的太宰治有点报复一般地揪了揪中原中也散落在一边的鬓发——这是他前两年一直想做的却没机会做的。
“又揪我的头发……混蛋太宰你烦不烦。”侧躺在他怀中的中也闭着眼睛骂了一句,抓住他停留在鬓发间的手腕,稍微用力拍了两下,然后继续呼吸均匀。
太宰治:………… 单细胞生物,睡得真是没心没肺,就真的这么信任他么?
他反手握住对方的手,把自己的手指与对方手指相扣,表情莫名。
比起他,单细胞的蛞蝓中也幸福多了,真的,她闭眼就能睡,并且不会做梦。
这是在两人十六岁那年,在发生了“那个事件”后两人正式开始搭档后太宰治自己观察到,并用一定手段骗着中也亲口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