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宁叹了口气,上了自己的翟舆。
……
这一路回京倒也算安稳,等终于回到翊坤宫的时候,思宁心里都是松了口气的。
不过两个儿子在回来之后,却没有回各自的住处,而是被嘉庆召去了养心殿。
思宁知道,这回回来,嘉庆必然会降下雷霆之怒,二阿哥这回突然起事,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
这一晚,整个紫禁城都显得格外的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皇后坐在储秀宫里,透过窗户看着外头暗沉沉的夜,眼里也是起伏不定。
她想着当时绵宁送到她跟前的那封信,心中其实有一刹那是动摇的。
绵宁上位,也好过绵怡上位。
她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想着绵怡这个人的心机和城府,到最后,她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所以当哈郎阿在步军统领衙门遭受到挫折的时候,她一言不发,并没有帮助他。
可是即便如此,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她不知道,皇上到底会不会追究她。
皇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绵宁的确果断,胆子也大,敢行旁人不敢行之事,可是他悲剧就悲剧在碰到了绵怡这样一个人,到最后,也没能翻过身来。
而她自己呢?
皇后扪心自问。
她也自问心机手段都有,可是却偏偏总是处处受挫,及至如今这个地步。
她有时候都会想,是不是刘佳氏就是老天爷派下来天生克她的人,竟然处处都能占住好处。
皇上宠爱,儿子出息,自己也稳得住。
但凡这三样有一样不妥,那自己都有操作的余地。
只是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皇后又忍不住揉了揉帕子,之前绵宁送过来的那个纸条,虽然已经被她烧了,但是那个来传信的人,她这段时间却一直没能找到,若是让皇上查出来了,说她与意图造反的皇子有所牵连,说不准皇上会怎么想。
尤其现在绵怡的地位已经板上钉钉,若是他看不惯自己,会不会在皇上面前进什么谗言呢?
皇后心中没什么底气,更不敢把自己日后的前程托付在旁人的仁慈上,可是她现在就算是想要有所动作也无能为力,因为自打绵宁事发之后,整个皇宫就被看管了起来,她和她跟前伺候的奴才,已经好几天没出储秀宫了。
皇后眼神一暗,看起来一切事宜,都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先分晓了,若是事情真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那自己又该如何呢?
……
第二天一早,对于二阿哥之事的处理,终于下来了。
废除二阿哥的一切爵位,把他从宗籍除名,并且幽禁起来。
而这一切处罚的借口就是,二阿哥悖逆欺上,意图不轨。
不过或许是因为心软,若是别的什么缘由,嘉庆并没有处置二福晋以及她刚刚出生的儿子,还有大阿哥奕纬,保留了他们的宗籍。
这个处置方式,说不上残酷,也说不上宽容,思宁听了只是愣了愣,便再没有多想。
不管嘉庆怎么处置绵宁,这都是他们父子的事情,与她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而这个处置以发出来,朝臣们自然也看出了皇上的意思,各个都上奏,陈述了许多二阿哥往日的劣迹。
嘉庆都留中不发,也没有斥责这些人,一时间更多的人明白了嘉庆的心思,便有更多人开始上奏,斥责二阿哥悖逆不孝,并且赞扬皇上宽厚仁慈。
绵宁的名声彻底臭了,嘉庆对他的处置,也没有一个人敢求情。
绵宁谋反之事,余波发散了好几天这才渐渐平稳。
绵怡也终于找到功夫,来给思宁请安了。
思宁忍不住的就问他:“你皇阿玛如何?”
绵怡摇了摇头,面色有些不好看:“如今皇阿玛已经起不得身了,病情只怕也要掩盖不住了。”
思宁心里发沉,坐在那儿呆呆望着空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绵怡走上前来,安慰思宁:“额娘,您别难受,皇阿玛说了,明儿就让您过去,他也想见见您。”
思宁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绵怡。
嘉庆想要见她?
有什么好见的呢?
他想要说些什么呢?
思宁想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