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逆子,被人利用还尚不自知,竟跟着他们一起谋反!朕今日定要好好惩治你这孽子!”
“既然如此,那父王便莫怪儿臣心狠了!来人,攻城!”龙天墨一声令下,身后的弓箭手就搭弓上弦,蓄势待发。
“慢着,你们可看清楚了,朕身后的人是谁!若你们再不退兵,朕可不保证会对她做什么!来人,把她带上来!”天徽帝高声吩咐道。
微凉的秋风静静的吹拂着毓卿身上单薄的衣料,已经快要隐去的月光凄冷的照在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显得她整个人虚弱且疲惫。顾七少瞳孔微缩,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缰绳,急切的看着城楼上的那道身影,却发现那人的目光始终聚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某人身上。
龙天墨仔细瞧了瞧,这才看清城楼上的那抹身影,他嗤嗤的的笑出了声,“父王,你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你以秦王妃作筹码来威胁儿臣,这是从而说起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攻城啊!”
只是这一次他身后的将士们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城楼上的那个被挟持的女子是主子的王妃,他们不得不有所顾忌,顾七少带来的云海兵马更是满心焦急望着城楼上的女人。见手下没有动静,龙天墨甚是疑惑的回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人,那人策马上前,面露寒光的紧盯着天徽帝,冷冷的开口说道:“天徽帝,马上放了她,要不然我部铁骑定踏平你天宁皇城!”
看到此情此景,天徽帝反倒笑了,他伸手将浑身无力的毓卿拽到了自己怀里,将随身携带的宝剑架到了毓卿的脖颈上,“龙非夜,你的爱妃可在我的手里,难道你要亲眼看她身首异处吗?”说话间,他手中的剑微微用力,毓卿那雪白的脖颈上登时就出现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你…”龙非夜的焦急在天徽帝的眼里是那样的令他畅快,他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得意却也在这时对毓卿的掌控稍稍放松。
感觉紧拽自己的力道有些放松,又隐隐的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压抑着的笑意,毓卿平稳自己的呼吸猛地将自己从那男子的怀里挣脱出来,伸手抽走身边一个侍卫腰间的短刀,一个转身狠狠向天徽帝砍去。
许是毓卿太过虚弱,原本砍向天徽帝脖颈的刀被他谨慎地避开,只在他的手臂处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城楼上的侍卫们瞬间警觉地护在天徽帝的跟前,眼看秦王妃再次举起手中的剑要砍过来,他们只能无视天徽帝“留下活口”的命令,狠狠的将手中的长枪朝那女子刺了过去。
“噗嗤——”两柄长枪穿腹而过,巨大的力道将毓卿轻盈的身体推出了城楼,紧接着一股失重感传来,可她的脑袋里却闪过那人刚毅的脸庞,回忆像是一帧帧清晰的画面在脑中回放,直到那时她才知道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初来天宁的那段日子,虽然故作痴傻却也无忧无虑。
夜哥哥,请原谅卿儿的自私和欺骗,来生,卿儿定要再做你的倾世王妃,等我!
一个响亮的怒雷咆哮在这战火弥漫的都城,随后一道闪电划过那昏暗的长空,豆大的雨点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地上,绽开了一朵朵美丽却娇艳的红色水花。这场呼啸而来的倾盆大雨仿佛像是上天的垂泪,只是大雨过后,徒留伤心泪绝的亲人和那片被冲刷过的血迹。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这场来自天宁内部的政变终于落下了帷幕,天徽帝被斩杀于龙非夜的剑下,天宁太后自尽而亡,天宁太子龙天墨被顾七少所杀,其余皇族皆收于密牢之中,西邱公主楚清歌在城破之时自刎于清晖宫中,只剩下众人一片唏嘘。
岁月荏苒,秋去春来,秦熙王朝复立天下,后世子孙唐离在龙非夜的支持下登基为帝,娶云空学院大小姐欧阳宁静为妻,立其为后。待一切朝务稳定之时,龙非夜辞去了一身的官职和俗务,带着那个自大战后始终昏睡不醒的妻子离开了国都。
那辆朝着城外药鬼谷方向行驶的马车里,一个俊朗英气的男子正注视着怀里恬静而眠的妻子温柔的笑着,他紧紧地抱住那女子就好像那是他一生挚爱的珍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写的不好,希望大家见谅!今晚或者明天应该会有一个小番外,写的是后续的故事,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第65章 最后的最后
那日城楼之上,血染白衣的女子就这么翩然坠下,好像是一只浴血的蝴蝶从那高处展翅起舞,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从龙非夜的心底油然而生,他知道他后悔了,后悔对她的误解,后悔对她的责备,更后悔对她的不闻不问。
早在南疆的时候,韩芸汐就向他解释了曾经的神庙之夜的情景,就连顾七少都主动找上门来,讲述了他们相识的全部过程,讲述了她十岁那年所遭遇的变故,那时他便发誓要早日处理好这些国仇家恨,然后亲自到云海去向她请罪,求她回到他的身边,然后带着她和孩子一起看尽大江南北的盛世繁华。
可是现在,他所有的梦都破灭了,他只能僵硬的搂紧怀里那个伤痕累累气息全无的女子,巨大的悲痛狠狠的绞着他的心,他只觉得一股控制不住的气力从身体里迸发出来,再然后他就仿似疯魔一样的斩杀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罪魁祸首。
之后的事龙非夜没有一点的印象,他只记得心底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夜哥哥,是他们杀了卿儿,帮卿儿报仇,你要帮卿儿报仇!”然而等他斩杀了所有的仇人之后,他返回城门处却再也没有看到那抹染血的身影,她不见了,她死了,这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事实。
等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顾七少难得穿了一身素白的锦服来寻他,将毓卿埋葬之处告诉了他。在那片开满海棠花的山头,一座坟茔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那日之后,他便日日来此陪伴在她的墓碑旁,将心头所有的悔恨轻轻诉说给她。唐离和宁静前来拜祭的时候劝过他,只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直到韩芸汐带着顾北月前来拜祭的时候,告知了他蛊毒解除的全部真相,他才知道原来她为他做了这么多。那一夜下了大雨,他抚着墓碑满心的苦涩,最后他才慢慢靠上墓碑默默的哭泣。
卿儿,今生是我有负于你,来生我定会早早寻到你来还今生欠你的情爱!
他本以为,他这一辈子或许就会做一个守墓者的时候,顾七少出现了,他带着韩芸汐和母妃,母妃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那是一个很秀气的婴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好似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只是那时他的心已死,又哪里还会对着这个孩子有一丝的眷恋。好在有母妃,也有韩芸汐,这个孩子应该也能快乐平安的长大。
“她没死!”这是顾七少看他仍毫无生气的时候说出的话。他惊呆了,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他却见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急切地看向母妃,却看到母妃温柔的冲他点了点头,他高兴坏了,满心满眼都是毓卿的下落,却没有注意到母妃眼中的担忧。
踏进那间幽静微凉的竹屋,床上的那个女子正安静乖巧的躺在床上,她双眸紧闭面容安详,好像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顾七少说她的头受到了重创,昏迷前失血过多伤势严重,如今虽能救回她的性命,可她的求生意识不强,他也不知她何时会醒,也或许她永远都不会醒。
等待和陪伴已是他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他将毓卿、母妃和孩子接回了王府,开始在日日照顾她和处理朝廷事务之间忙碌,唐离初登皇位,秦熙复立,百废待兴,而他却只想赶紧处理好手中的事务,然后带着她离开这座都城,找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又过了一年,唐离的处事越来越稳健,朝中的事务也渐渐走上了轨道,他换下了一身的官服亲自到皇宫向唐离请辞,他的前半生都在为国仇家恨而活,他希望他的后半生可以只为家人而活,为她而活,所以他离开了,带着家人,带着她离开了他生活了二十年的皇城,在药鬼谷的旁边种下了一片梅海,那会是他们未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