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里下意识扶了一下腰。
果然,人老了就是爱犹豫。
可这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在冷冻舱冻了很久的人体温本就低,更何况立刻就到了正常气温之下。温差大的让冷凝水湿透了他的衣服,此时正滴滴答答的落到座椅上。
佩里在他身侧看了一眼,无意中瞥到他腰腹部上被水晕染开的,一小片不知道是谁的血渍。
她终究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蓝色的眼眸里是一片空洞。
意料之内的结果。
“士兵,战损汇报。”
“局部软组织挫伤。”他顿了一下,原本直视前方的眼神动了动。
“还有冷冻前未恢复的……”
“冷冻前未恢复的?”佩里重复了一遍。
然后她就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她没有再问。
手心里凝出一块冰来,她递到他面前。
“你的软组织挫伤局部在哪呢?”
“……长官。”他答道。“指令不明。”
佩里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对谁生气。
“哪疼敷哪,明白了?”
于是他接过那块冰,压在了手肘的位置上。
直升机开的不算低,佩里恐高,可这已经不是偷完宝石就跑的那次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徒手拿宝石就意味着自己可以承受它的能量,可实际上并不能。
她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比如……
视线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绿眸里闪过一丝湿润。
“抱歉……”
没有回应。
过了半晌。
“为长官效劳是我的荣幸。”
湿意汇成一点,划过面颊。
然后是更多。
*
我以为自己爱你。
不是的,我只是自私而已。
我只是,不能再失去了。
如果我爱你,我就不会去念代码来控制你。
如果我爱你,我就不会用痛苦的过去当作筹码。
如果我爱你,我就不会无视你的意愿只想着自己的痛苦。
我以为我爱你,巴基。
我以为我寻寻觅觅的一个世纪,是因为这个伟大的理由。
不,那只是个借口。
抱歉,巴基。
可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能停止了。
*
她扶着腰的手一点点落了下去。
恢复记忆解除代码什么的,佩里已经不再去想了。
与其让巴基意识到自己的真面目,怨恨自己的所作所为。佩里宁愿他一辈子都是听从指令的冬兵。
LWL,佩里自己的房间里。她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过去。
士兵乖乖听话,坐的板板正正。佩里坐在他面前的床边上,手里是一根暗红色的细带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