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堆满医疗器械箱的角落里,说英语医生们冷静清醒的样子和外界的痛苦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这样说也是不对的。
因为佩里冷漠,维克多却不是。
“我妹妹七岁生日的那天,被纳粹杀死在了斯大林格勒。”
佩里一瞬间的失神。
有些人在七岁那年会获得救赎,可有些人不会。
她突然想到。
“我很遗憾……”
过了很久,佩里才说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来。
“所以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想。”
维克多扬起嘴角。
“你七岁的时候,应该也和我妹妹差不多,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亮晶晶的。”
“……维克多,你救了我,应该得到感谢。但是我不得不说,下次,请你先管好自己——”
“——从前我没能救我妹妹但是现在可以了。”
他只是盯着那双绿眼睛,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在意识到些什么之后又把手收了回来。
“你不必觉得亏欠……”
“我不会的。”
她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像是突然竖起尖刺的刺猬。
那时候的佩里突然发现,除却那些自己本以熟识的人以外,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别人的好意。
想要,又不敢要。
谁又知道是不是某一天就会失去呢。
如果当初没有接受,那么失去了也不会难过吧。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时,佩里会拒绝巴基那盒巧克力的原因了。
维克多看着满是戒备姿态的佩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点别的吧,你大学是在剑桥医学院上的?”
佩里看了他一眼。
“没错。”
“我就知道……”他叹了口气。
“我看过了美国那边给的你的资料,我比你早毕业几年,如果同届,说不定……不对,我是神经学,你是……你是什么来着?”
“临床医学。”佩里又补了一句。
“后来我还选了药剂学。”
“啊,那你能都坚持下来真厉害——”
“我有一门挂科了。”
那天晚上的对话,后来以佩里成功把话聊死作为结束。
*
原本计划着只有两周的支援时间突然被延长。
这世上本就不少各种意外,佩里塞进嘴里一块merci的酒心巧克力,咬碎糖壳,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那一盒merci支撑了她在寒冷的西伯利亚作战地医生的漫长时间。
“六点钟启程。”
维克多收拾好手术包,看着佩里。
“这次是384军正面和纳粹交战,比以往更凶险。”
佩里扔进他怀里一块巧克力。
“照顾好自己再说。”她又补了一句。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呢。”
“呃……如果去掉那些复杂的中间名加上姓氏的话。”
他扶了下金丝镜框,抬起头看着佩里,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