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落地台灯旁,冬兵抬起眼看着她。
他小声念起她的名字。
“佩里……”
话音未落,佩里直接一罐冰啤酒扔了过去。
*
冬兵抬手接住了那罐啤酒,左手用的力气似乎稍微大了些,铁皮罐被捏的变了形。
“你喝太多酒了。”
“你跟踪我多久了。”
沉默。
“我也是蠢。”佩里自嘲的笑了一声。“但也怪贾斯帕,是他封了我的魔力,所以我现在连被跟踪了都不知道。哦也因为是你在跟踪我,毕竟冬日战士嘛。”
话尾有忍不住的哭腔,她明智的闭上了嘴。
“之前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
佩里突然蹲在地上,把头埋进手臂里。
她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冰啤酒压下去的难受感觉又都涌了上来,胃里有一种烧灼感,头也晕乎乎的。
声音闷闷的从地上蹲着的女人身上传了出来。
“我难受……真的不舒服。”她顿了顿,像是要把一句话硬生生中途调转个意思似的。
“所以,你能出去吗。”
冬兵怔了一下,走向门口。
佩里腿软的坐在了地上。
他转身看她。
“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她想反驳,想让他赶紧出去,可身体的反应却在证明他说的话。
头晕,乏力,饥饿。
当然,还有宿醉的恶心想吐。
佩里晕乎乎的被人扶到沙发上坐好,嘴里又被塞进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
她突然就想起那些年在军营里看着玛格丽特训练士兵的时候了。她和她坐在吉普车上,一个抱着手臂看着士兵,一个抱着本子看着对方。
她喜欢偷偷塞给她一颗水果糖,而玛格丽特看了一眼周围之后,会悄悄的放进嘴里。
那也是草莓味的。
突然就止不住眼泪。
舌尖化开的明明是甜味,可佩里却觉得酸的要命。硬质水果糖抵在牙齿和舌头之间,任何一点轻微的抽泣都会让糖和牙齿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以前竟然从来都没发现过这件小事。
这种无聊的,也是无趣的小事。
可是以前的日子里,在吃糖的时候,为什么会哭呢。
“我该怎么办。”
*
佩里还是去参加了葬礼。
她选择坐在最后一排,最偏僻的角落。
参加葬礼,就应该穿黑色的正式服装。可她很少、甚至几乎没有黑色的衣服。
然后她就想起衣柜最下面那一箱玛格丽特的旧衣来了。
里面有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款式很简单,没有多余的缀饰。腰身稍稍宽松了些,佩里就想办法修改了一下。
这件衣服,是霍华德送给佩姬的,而佩姬也只在霍华德的葬礼上穿过。
所以,佩里多多少少会觉得可笑。
穿着玛格丽特的旧裙子去参加玛格丽特的葬礼,而这条旧裙子上次出席的是自己唯一旧友的葬礼。
不知道下次再穿,又是谁的葬礼。又或者,是谁穿着这条裙子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她很难想象,像霍华德那么……花花公子的一个人,会送给玛格丽特一条黑裙子。
也许自己并不了解霍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