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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罗生门(3)
安井警部在得知乱步先生赶时间去买点心之后,表示可以顺道捎他们一程,车上希尔讲述她的推理过程。
“首先四个人都是骗子,先从二木聪晟开始说。”
“他听到了猛烈的敲门声,很不耐烦的打开门,还没有开口骂人就看到了形容狼狈的柳濑彩弥,她哭诉有人上门来找她麻烦,请求他帮帮她,此时竹川友啓追出门要将柳濑彩弥拽回去,并且警告二木聪晟不要多管闲事,甩给他一块手表。”
“这栋小区很老,马上就要拆了,一个楼层只有这两个住户还没有搬走,稍微敲敲门就是一片墙灰落下来,更别提柳濑彩弥在焦急恐慌之下肯定用了很大的力气,当时地面上还有脱落的墙皮。”
“竹川友啓左手上有一圈与其他地方肤色不同的白圈,多半就是手表,我猜他之前在某个日照充足的海滩上度假。”
江户川乱步突然插了一句“久米岛。”
希尔从善如流的改了“原来如此,冲绳久米岛,我说他一个长在横滨的人口音怎么有点奇怪。”
她继续说“不过也有可能是没有戴,所以我问二木对手表的看法,他先是避开了与我视线相交,回答之后看我的眼睛,他想知道我是不是相信他的说辞。我问他是否也不打算用手表,他将我的话重复一边做出否定,那时我就肯定他见过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而且是竹川友啓给他的。”
“竹川友啓要将柳濑彩弥拽回去,二木聪晟冷漠的将门关上,可柳濑彩弥扒住了门框,遗体手指上的夹伤就是这么来的,指缝中还有很多墙灰,与二木聪晟门边上长长的抓痕也对的上,最后柳濑彩弥还是被拽了回去,竹川友啓对她实行侵犯。”
“禽兽!”坐在副驾驶的安井警部一脸愤愤。
旁边开车的警员流下一滴冷汗“警部,您在说……”
“我说他们两个都是!”
竹川友啓的行为固然可耻,将人性中肮脏一面的欲望体现出来,而二木聪晟更加卑劣,把上门求助的受害者拒之门外,直接导致她孤立无援被人强迫,间接导致第二天她的死。
他想起几年前的一个案例(日本真实案例),一位当红明星对濒死的陪酒女弃之不顾,没有拨打救护车电话,延误了最佳抢救时间。在法庭上还辩解“担心给自己惹上麻烦,影响到自己的星途”。
东京高等法院审判长称这种“为保全自身导致他人失去获救时机的行为十分卑鄙”,最终判决遗弃罪名成立,判了两年六个月。
诚然趋利避害是人类本能,谁都没资格说谁,但是真的力所能及的拨个电话就那么难?案发后他竟然还言辞凿凿,什么都没听见?
希尔接着往下说“高津豹五郎,毋庸置疑是个骗子。他在做牛郎时结识柳濑彩弥,哄得柳濑彩弥和他私奔,没错,他对死者没有半点感情。”
“等等,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在乱步先生说明事实之后,他是了解到高津豹五郎是什么人了,推理过程呢?
“安井警部,我假设你没忘记我说了一句‘说不定洗清嫌疑后我还可能光顾你的生意’。”
“对……”安井回想着,当时他还吐槽乱步先生的同事不是正经侦探。
“代入,你想想,你有个喜欢的女孩子,放弃工作也要她在一起,有一天她突然被害,死状凄惨,案发当天一个女人轻佻的对陷入悲伤中的你说以后她养你……”
安井皱眉,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
“没错,生气,不悦,而高津的反应竟然是继续往下背他早就想好的说辞。”
当时安井没细想,现在想来高津的反应确实不太正常,他又问“唆使自杀呢?还有那两句话?”
“这就要从死者柳濑彩弥开始说起了。美国著名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将人类的需求划分出五个层次,生理,安全,爱和归属,尊重,自我实现。”
“她烫了卷发,将头发染成红棕色,很久没有保养,几乎变成直发,靠近头皮的部分长出了新的头发,她的指甲上涂了指甲油,有被蹭掉的痕迹,她近期涂了新的,没用洗甲水,她是硬生生抠下来的,新涂上去后表面凹凸不平。即便生活如此窘迫,她还是拍了照片,在动态上说自己嫁给了爱情,无比幸福。”
说着,希尔拿出了不属于自己的翻盖手机,随手解了密码,将le打开给安井看,顺便就把手机给他了,安井一心在案情上,没反应过来。
那是昨天才发的,照片上是一只属于女性的手,涂着红色指甲油,下面一连串评论都是朋友的祝福羡慕。
“从心理学上讲是过度的自我防御,掩盖自己的真实情况,自卑型人格,从别人的认可中获得安全感和尊重。”
“明明穷困却说对外说自己过得很好,明明是高津让她自杀,她也配合演了一出被撞下楼的戏,甚至死后都不说出实情,至死都要欺骗吗?”安井有些唏嘘。
希尔不以为然,“人连自己都会骗,更何况骗别人。”
生活困难要将她逼到极限,竹川的侵犯更是让她的自尊受到毁灭性的摧残,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的是高津的话,不过她想的不是维护高津,而是自己受辱被旁人知道所要承担的非议。
“如果说出实情,在外人眼里就不是那个嫁给爱情的幸福姑娘了。”希尔淡淡的说。
安井警部有点不赞同“她人都不在了。”她的态度冷漠到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