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虽然歪着头盯着我伸过去的手,但是真当我把他抱到自己腿上的时候他倒是没有想着逃跑或者反抗,只是规规矩矩地趴在我腿上哼哼了一声,又很快被我揉着耳根安抚了下来,呼噜呼噜歪着脑袋就朝我的掌心里头贴过来,接着整个猫都滑了下去,翻起肚子背对着我侧躺在我腿上,一幅他也困了的样子眯着眼昏昏欲睡。
“真乖。”我一边夸他一边摸着他的肚子,摸着手底下又绵又软还丝滑无比的皮毛,更加想薅这只可爱的小白羊、不是,小白猫了。
小宝贝毛这么长,一定能薅很多下来吧!
第49章
长毛猫虽然美丽,但是要维持美丽显然离不开饲养员的精心照顾。
尤其悟还是这种相当难打理的棉质毛,就算天天梳,一撒手毛就用一种让人脑溢血的速度飞快打绺。
如果不是他最外面那层白亮的惊人的皮毛是蓬松丝滑的丝质毛,遮掩了一下同样雪白的内层毛打绺的惨状,他看起来反而应该是六只猫里面最像流浪猫的那只。
因为目标是养一只长毛大猫,所以我云学习了相当多打理长毛猫的知识,虽然苦于没有实验目标以至于我一直都不知道真的实践起来该如何去做,但是现在正好有个千载难逢的练手机会。
我一边哄着猫乖乖地侧躺在自己腿上一边摸出来很少有用武之地的另一把梳子。
白猫咕哝了一声但还是没有跑走,只是尾巴开始甩了起来,这代表着他的情绪至少现在没有这么好了,在他彻底烦躁地溜走之前我得想办法把他给安抚好。
“乖乖,不会痛的,会很舒服的哦。”
第一次给这种长毛猫梳毛还真是让人有些无从下手,我打量了一下躺在腿上的猫,最后还是决定像对待甚尔一样,先从他的脖子和胸口那一大团狮子一样威风凛凛又漂亮的鬃毛给梳顺。
夜蛾先生显然也把悟照顾的相当好,至少一般来说长毛猫给自己舔毛的时候容易把自己的毛舔的打绺,尤其是胸口那一块本来就相当难舔的面面俱到的领毛,经常顶着波浪形一绺一绺的形状出现。
但是悟身上却没有这样舔过毛之后凌乱的痕迹,只有大片的毛自然变成一片一片一大团一大团的样子,梳子疏进去的时候也只是短暂地在底层绒毛里面卡了一下,稍稍用点巧劲就能轻而易举地疏通片状粘连在一起的棉质毛。
平常也有梳的相当仔细啊……没想到夜蛾先生对他们的照顾意外的细心呢,感觉我自己照顾这种长毛猫的话,平常肯定还是会因为工作原因对此疏于照顾的。
夜蛾先生还是老师呢,照理来说应该会更忙才对,竟然还能把家里面这么多只猫照顾的井井有条的,这也太不容易了,简直能挂上一块职业铲屎官的勋章了。
白猫的脑袋被我轻柔托起,枕在我的掌心里头只是稍稍抖了下耳朵,连眼皮都没有睁开。
摸了之后就知道悟和甚尔是同样的类型,不仅骨架相当大,身上的肌肉也非常发达。
现在他脑袋躺在我的掌心里面,大小得我两只手才能捧住他的整个脑袋,而且因为这一身皮毛的加成,虽然体重和甚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但是外表上看起来他甚至比甚尔还要大上一圈。
如果他是只短毛猫的话,大概也不难看出他实际上也是实心的。
大概是因为我的服务还算是到位,白猫原本因为不耐烦甩来甩去一直扫到暹罗身上的尾巴逐渐安分了下来。
杰意识到身边的动静逐渐小时候眯着眼睛撩开一点眼皮朝我看了过来,发现是我在给悟梳毛之后咕噜了一声就翻了个身,面朝向沙发靠背那侧彻底藏起了自己的正面,用一种相当自闭的姿势甩了甩尾巴,一副自己终于能好好睡觉的样子。
“痛的话记得叫哦。”
梳的轻了我又担心梳齿不能完全没入皮毛之中——毕竟他的皮毛着实过分的厚实,但是力气重了我又担心遇到个隐藏在其中的毛结把猫拽疼了,因此我还是稍微有点紧张,毕竟也不好把人家的猫梳成斑秃还回去,因此挠着悟的下巴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突然间感觉梳子撞上了什么东西。
——哦,是那根藏在他的皮毛里面至少看起来格外昂贵的猫项圈。
我想了想还是暂时先把他脖子上的项圈摘了下来。我还以为这个项圈会相当难摘除,但是真的打开卡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玩意儿竟然意外地好摘——可能是担心真的有人起了贼心万一摘不掉这东西就打算威胁猫的性命吧。
对别人的喜好我也不打算指手画脚,之前已经说过了反复提到也是会让人厌烦的,因此我摘下来之后也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这个名牌,发现上面的猫牌果然朴素的简直和这根花里胡哨的项圈格格不入,倒是和其他猫的牌子格式高度一致。
“搞不懂啊……夜蛾先生明明这么在意你们,为什么不给你们的猫牌留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呢?”
我一边用手指梳理着被项圈压的有些凌乱的皮毛一边继续和猫说话:“毕竟你们几个都是喜欢自己溜出来玩的小坏蛋不是吗?”
没了项圈的阻碍之后梳齿梳理得更加顺畅。那些因为猫的行动被项圈摩擦的有些纠结在一起的雪白皮毛虽然有些打结,但是索性要疏通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为了防止拽痛悟,我还是抱歉地拿了硝子并没有枕着只是用背部抵着的抱枕垫在了悟的脑袋下面,好腾出手给一点点捻开脖子上纠结在一起的毛团。
还好性格更加乖巧的俄罗斯蓝猫并不在意,只是往我身边窝了窝就接着睡了,连尾巴都没有多动一下。
不过在意料之中,虽然被打理地整整齐齐,但没梳几下,梳齿就已经无法没入得更深——因为齿缝间已经塞满了梳下来的猫猫。
又细又长,又绵又软,像是一大团棉花一样卡在梳齿之间。
而当事猫不仅看起来没有一点问题的样子,甚至还非常主动地动了动身体给自己的脑袋在抱枕上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好让我注意到他更加蓬松的肚子和尾巴。
长毛猫会掉这么多的猫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现在天气虽然已经开始降温了,但到底还是踩着夏天的尾巴,如果早上是大太阳的话,在日光下走一段时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热的都隐隐有些开始冒汗了,因此悟还在持续长达半年的脱毛期之中显而易见是一件能够让人轻而易举原谅的事情。
我摘到了卡在梳齿之间的猫毛,一看着在茶几上堆起来的一小坨白毛,突然间又有几分好奇梳到什么程度的时候才会基本上不会再有这么多脱落的旧毛卡在梳子上。
抱着闲着也是闲着想做那就去做的想法,我用排梳一点点梳开因为猫的活动最频繁所以显而易见更容易打结的领毛。
这一圈威风的鬃毛需要展现出这样的魅力自然是需要耐心打理的,只是当我梳了至少十分钟还能从梳子上摘下数量一点都没见减少的旧毛,我渐渐开始感觉事情不对劲了起来。
我沉默了一下,看着桌子上已经堆积起小小一坨的白毛,思索片刻之后决定暂时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这么一小片区域上。
做人要从全面的角度观看一件事情,比如当悟脖子上的旧毛似乎一时半会儿都梳不完的时候,或许我可以先转移阵地把他全身的毛都先梳通。
飞扬的猫毛像春天到处飞舞的柳絮散的哪里都是,鼻子似乎有些敏感的杰已经开始打起喷嚏了。
最后在连打三个喷嚏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从沙发和抱枕的缝隙里面把自己的脑袋拔了出来,嫌弃地看了我腿上躺着的白猫一眼,绕开我们从地上前行跳到了远离风暴中心的另一个猫爬架上,转眼之间就已经蹿到了位置最高的那个猫窝里面用屁股对着洞口,尾巴不悦地从洞里头甩了出来,不耐烦地左右摇摆了一下,最后装死一样直勾勾地坠在外头。
好像突然理解为什么沙发上这群猫都是用面朝沙发靠背的姿势在睡觉了。
唯一不动如山还闭着眼睛睡的安安稳稳的就只有我腿上的悟了,我本来以为甚尔能忍到最后,但在杰走开后没多久他就不耐烦地喵了起来,一连好几下要打喷嚏打不出来的喷气声之后,我都听到他嗜血的爪子隐忍地抠在趴着的那个平台上抓出来的隐晦声响。
“不许打人。”
在他深陷到底是先把悟打一顿还是先把我打一顿的千禧难题中时,我先下手为强抬手直接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冷酷无情地说:“也不许把我铺在台子上的绒布抓烂,抓烂之后我不会给你买新的铺上,你一冬天都睡这个冰冷的台子好了。”
他从喉咙中挤出一声恼怒地呜呜,最后一口咬起自己的小枕头跳到了自己的猫爬架上最高位的猫窝里,睡着自己的猫窝也和杰一样把脑袋埋了进去只露了个屁股出来,甚至更吝啬地连根尾巴都不给我看。
我非常确信杰这么个姿势只是为了逃避到处飞的猫毛,也非常确定甚尔这个姿势更多的是在给我脸色看。
不过我抬头乍一眼没看到他去的哪个猫窝,如果不是隐约看见最顶上的猫窝里头的那个枕头上缺了一块,我也无法精准地在家中锁定他的位置。
悟对自己引发的这一切骚动都一无所知的样子,甜甜地咪呜了一声抬头又蹭了蹭我的手,躺在我的腿上伸直四条腿爪子开花舒舒服服地抻了个懒腰,一幅等待着我继续给他梳毛的舒服模样,看得我薅猫毛的手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起来。
主要吧我有一点强迫症,我不能忍受自己把梳了一半的猫放下不管,哪怕现在我也开始感觉到自己嘴巴里面有了几分猫毛的滋味,但我还是摸着可爱的小猫咪忍了下来。
我偏不信了,我今天梳不通你这只小白羊!
人类有时候真的是非常热衷于自己和自己较劲的生物。
第50章
虽然我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把小猫咪当小白羊的准备,但是当我看到桌上堆砌起来的和猫等身大的那一大团猫猫以及我腿上基本没有任何变化的猫,我还是沉默了下来。
就这产毛率,养猫不比养羊划算多了?
原本六猫聚鼎的我因为给腿上的这只小猫咪梳毛的原因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岛,其他五只猫能逃难的都逃难了,基本上都姿势非常整齐划一地找了个能钻的猫窝钻进去,用屁股朝外的姿势埋在猫窝里面,尽可能地避免被到处乱飞的猫毛感染的几率。
白猫倒是非常享受一样在我腿上已经睡的开始打起呼噜来了。
柔软的肚皮一起一伏还睡的格外沉稳安详,只有偶尔自己飞散的毛落到敏感的耳朵里或者沾到鼻尖上的时候他才会冷不丁抖抖耳朵或者抽动鼻尖,但看他熟练地甚至都无需张开眼睛的行为,显然早就对自己这一身乱飞的毛已经能做到视若无睹了。
这种场面让我很难死心。
他身上的毛不管怎么梳理似乎都能源源不断梳下相差无几数量的脱落旧绒毛,好像我梳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团让人摸不着头脑又长得绵延茂盛的毛。
我本着速战速决地想法把猫翻来覆去地梳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承认猫的毛是没有极限的。
有极限的是我这个妄想用这么一个多小时就把猫咪身上的旧毛梳完的人类。
“你怎么这么能掉毛……”
我不甘心地在白猫身上狠狠薅了一把,无语地看着自己指尖上那一撮被揪下来的显而易见将脱未脱的猫毛,长长叹了一口气,把这一撮毛放到猫的脑袋上,顺便呸了一下似乎还残存在我嘴巴里面的猫毛,又拿梳下来的猫毛在猫脑袋上给他堆了一顶白色的帽子,终于得到了白猫一个无语的眼神。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你这个掉的还是有点超出我的心理预期了……”
我一边呸着猫毛一边喃喃自语:“长毛猫都像你一样这么能掉吗?还是你是特例?夜蛾先生平常都是怎么打理你的?这种程度的掉毛还是分品种的吧……可恶啊,还是说你这种棉质毛格外能掉?”
虽然猫不会说话,但我还是从他面无表情(?)的蓝眼睛中看出了一种属于猫的冷酷清醒。
他好像真的试图用眼神告诉我长毛猫都这么能掉一样。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一把捂住白猫的眼睛相当戏精地深情对他说:“我是不会被这种小问题打败的。迎娶白月光总是要有点挫折的,区区掉毛而已,这种小问题我可以承受的。而且我相信聪明的小猫咪一定会懂得打理自己的对不对?”
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注视的感觉让我汗毛管一下子支了起来,我一个恶寒忍不住在房间内寻找那个视线,突然灵机一动抬起头,果不其然对上了猫窝的黑洞里面那双注视着我的金色眼睛。
我看不清猫的脸,也看不到猫的表情,我只能看到那两枚眼珠子。
金灿灿的像燃烧的烛火,但我就是非常笃定甚尔现在在嘲笑我。
想到自己家这个是个甚至连舔毛都不愿意自己舔的短毛废物,我一时间又有些沉默,好像有什么难以接受的现实正在我们一人一猫之间沉默地流转。
我家的短毛废物一直到现在似乎都还把我当妈的样子,能不自己舔就不自己舔,非得我抱着梳。
要是以后养的长毛美人也被这家伙带歪了,非得腻歪着我让我给她天天梳毛,那我这一天天的也什么事儿都不用干了,逮着他俩薅就可以了。
不可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
“你的那些陋习不需教给别的猫。”
我心平气和地试图和猫磋商,不过语气非常不容他反对:“不管是讨厌洗澡还是钻锅里面还是翘家溜出去玩或者连毛都不自己舔,这些东西全都不许教给别的猫知道了吗?”
甚尔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虽然我从来没听到过他这么叫,但是我本能地就知道这个叛逆崽肯定是在表示自己的反对。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这家伙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大概是我这次停顿的时间有些长了,悟可能以为我已经结束了梳毛活动,因此开始在我手底下挣扎起来,伸出爪子扒拉着我挡住他眼睛的手掌,哼了一声就要从我腿上站起来。
雪白的猫毛成片掉了下来,我为了防止这些毛又给我原汤化原食沾到猫身上去,赶紧把毛抓了下来归拢到茶几上的那一堆里面,比划了一下悟又比划了一下已经占据了茶几半壁江山的毛,看着精神抖擞除了更加靓丽体型毫无变化的白猫心情复杂:“也亏得你毛多。”
不然这么掉,换成人指不定得成秃瓢。
白猫自己坐到了那一堆产自他自己身上的废弃毛边上打量了片刻,又歪着脑袋看着我甜甜地喵了一声,立马喵的我三魂七魄飞了一半,顿时觉得刚才的梳毛真解压,完全想不起来嘴巴里似乎一直有猫毛在作祟的增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