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冰火两重天
◎怕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李玉婻出了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这是一场心理战。
她不能完全装的若无其事,也不能跟他演一场决裂的戏码,只能先打一顿,再给颗糖吃,让他看到:她生气了,并且很严重,原谅他,是因为心里还有余情。
去他娘的余情。
夫妻这么多年,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他倒是可以说弄死她就弄死她。
既然他打着“她还爱他”的谱,就别怪她将计就计。
李鄣怕是也以为自己舔狗的不行,就这事也不能把秦弦润怎么样。
那就看看谁的小算盘打的响。
就当以前一片真心喂了狗!
……
皇姑姑大长公主李苓,奢靡成风,喜慕男色,人人皆知。
可她分寸掌握的极好,言官抓不住她的大错,顶多就是行事不雅,得皇上不轻不重的说一句就算了。
李玉婻是极少数知道皇姑姑是风流的外表,智勇双绝的内核。
当年她还是不起眼的公主时,就曾得到过她的关键提点。
这是她第一次拜访她府上。
看着四处鎏金,各色精美的地毯,器具各异,侍人的颜值都一顶一的好看。
李玉婻觉得自己这个南勤阁主人白当了。
李苓虽已三十有五,可乍一看去,双十年华也有人信。
一身红色的圆领大襟短衫,坠着金链胸花,深红色的百褶裙铺展开,衬的她肤色雪白,整个人仿若艳丽的牡丹。
“皇姑姑好似又美了些许,竟耀的侄女睁不开眼。”
李苓手肘拄在靠背上,歪着身子慵懒的看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你这丫头,死里逃生,嘴倒是甜了,莫非是掉蜂窝里了?”
李玉婻微微一笑:“什么消息都瞒不过皇姑姑。”
“别兜圈子了,什么事,直说。”
李玉婻咧嘴一笑。
“哪有大事,不过想向皇姑姑打听,这皇城,哪家男倌馆的服务好啊。”
李苓坐直了身,眼中闪出几分兴趣:“不整日宝贝你那驸马了?”
“瞧皇姑姑说的,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我瞎忙活了小半辈子,还不允许我享受享受了。”
李苓赞许道:“好,你这丫头到底还不算丢我们皇家的面子。”
“那皇姑姑,今日可否指点一二?”
“这是自然,皇城的男倌馆,我可如数家珍。”
……
李玉婻在皇姑姑的带领下,在皇城玩乐一天,天都黑透了,才回府。
秦弦润今日在家里等了一天,都没见到公主的影子。
他脸色不太好的问晏勇:“她去哪了?”
晏勇虽无意打探,但今日长公主跟大长公主连扫五家男倌馆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他支吾道:“公子还是别知道了……”
秦弦润盯着他。
晏勇顶不住,丧气道:“公主去找大长公主,两人一起……一起去了好几家男倌馆。”
秦弦润握紧了拳头。
玉婻从不去那种地方,那不是她该去的地方,他见不得她如此堕落!
他要去找她!
然鹅。
桃鸯看着驸马,淡声道:“公主已经歇下了,她今天很累,请驸马回吧。”
第二天,李玉婻仍旧早早出去了,又是早出晚归,今天倒是没跟大长公主在一起,而是自己去了男倌馆。
晚上驸马秦弦润求见,被拒见。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
秦弦润终于坐不住了。
当李玉婻还坐在雅间里欣赏自己设计排练的舞蹈的时候,桃鸯匆匆忙忙进来,报道:“公主,驸马来了!”
面前的一溜小倌齐齐停下,缩在一起,露出害怕的眼神。
这种捉女干场面,他们见的多了。
李玉婻仰头摆手,面带不愉:“怕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秦弦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被群男环绕,眼中迷蒙,嘴角含笑,痴迷极了。
他气到咳嗽,可李玉婻连头都没回。
他只好坐在她旁边,瞪了在她旁边伺候的男人一眼,那人连忙放下酒壶溜了。
“玉婻,你不要这样。”
“哪样?你都能跟碧落饮酒作乐、湖心亭共笔,还不许我在这里看场演出,好没道理!”
李玉婻皱着眉,两颊微微红,还打了个酒嗝。
秦弦润听着她满含怨气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往后我会注意的,回去我陪你好不好,我们就像正常夫妻一般好好过日子。”
他伸手按住了她拿着酒杯的手,欲图阻止她再喝下去。
“不好!”李玉婻对着他大吼,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动作把他给逗笑了,秦弦润心满意足的想:还是他的那个小姑娘啊。
他正低头想间隙,抬头就见李玉婻拉着一个男倌的手不放,“小哥哥小哥哥,给我亲一口好不好啊?”
秦弦润:“……”
桃鸯:今天又是公主打破下限的一天。
被拉住的小倌知道这是位公主,觉得此刻千载难逢,正要表现表现,突然一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射向他,他看了过去,浑身一抖,快要哭了,缩回手就跑了出去。
这一天是秦弦润陪着李玉婻回去的,他牵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肩膀,听了她一路的话,每一句都有认真回答。
“我是故意这样做的,我就想让你在乎我!”
“我知道。”秦弦润笑的无奈,心中却泛着柔情。
一直以来,两人都缺乏交流的机会。
“你跟李鄣做事,我明白,你想替秦家翻身,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信我呢,我不比李鄣强,呜……你不会喜欢李鄣吧……”
她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
秦弦润有些心疼,这些事情都太复杂,国仇家恨,根本扯不清楚。
“玉婻,不要哭,我不喜欢李鄣。”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
到了她的寝殿门口,秦弦润扶着她进来,满眼温柔。
李玉婻扒住他的胳膊,醉眼惺忪的望着他:“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秦弦润心中微乱,羞涩情绪之下,他扯开话题:“你喝醉了。”
“哼!那你走吧,你永远别来!”
李玉婻伸手就将他推出房门,将门关上了。
秦弦润一愣,如果再多问他一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这就尴尬了。
桃鸯见状,对他道:“驸马请回吧,奴婢会照顾好公主的。”
这下更加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秦弦润怔怔的点了点头,恍恍惚惚的回去了。
总觉得,好像差点什么……
寝殿中的李玉婻面色冷淡,哪里还有刚才半点娇羞怨妇之色。
桃鸯看着公主,心想:我就知道……
公主的酒量,那可不是盖的。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醉。
一点甜酒而已。
她都喝了几杯。
她最爱甜酒了。
桃鸯日常询问:“明日还用备车吗?”
“不用了。”
李玉婻收敛情绪,刚才对秦弦润,她虽是刻意演戏,可九分假中,多多少少也掺了一分真。
也算是祭奠她死去的爱情吧。
她的嘴角慢慢向上,“明天把今天跳舞的男倌们请到府上来。”
桃鸯:“……是。”
公主就是公主!
……
秦弦润这天晚上做了个旖旎的梦。
他开始正视内心,想要挽回。
今天公主没有再出门,他坐等右等,也没见她来。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秦弦润决定前去陪同她一起吃饭。
从一起吃饭开始,从点点滴滴开始!
昨天晚上驸马送公主回寝殿的事情早就在府里传开了,所以当秦弦润要见公主的时候,门口的人直接让他进去了。
此时此刻,李玉婻正在为其中一个小美男动作不标准而悉心教导。
“你看看,这腿,是不是应该再叉的开一点呢。”
她亲自上手,纠正小美男的腿。
小美男脸上羞红,四处躲避:“公、公主,那不是腿……”
李玉婻大彻大悟一般收回手,掩饰尴尬:“啊,记住我刚才说的了吗?”
小美男点头:“记住了。”
桃鸯无语凝噎:公主,您刚才动手没动嘴啊喂!
其中有一个男倌轻轻拽了拽她的衣摆,李玉婻露出甜笑,还没问,就听他怯生生道:“公主,有人在门口……”
李玉婻笑着抬起了头,与秦弦润的目光对上。
惊,她的白月光变成黑月光了!
脸好黑。
秦弦润袖袍下的拳头攥紧,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重新开始?”
真是惊险刺激的一幕啊。
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哪能只对他好,得让他患得患失,永远挂念,这是皇姑姑的箴言。
秦弦润像是进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一边渴望与她重修于好,一边又被她做的事气到不行。
终于他想找她好好谈谈,却又被告知公主入宫去了。
李玉婻入宫,不为别事,只因告别。
李熙惊讶不已:“皇姐,现在事务繁忙,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怎么能走?”
“你都已经是皇上了,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到熙儿。”
李熙疑道:“是不是秦弦润伤了皇姐的心?”她最近的行为,他听说了,但他深信皇姐不是那种人,肯定是让姓秦的气的。
“不为任何人,我就想出去玩玩,游历天下。”
“皇姐心意已决?”
“是。”
“那好,皇姐要多带些人,常与我通书信。”
“那是自然。”
“皇姐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还真有一件……”
“皇姐但说无妨。”
李玉婻犹犹豫豫,心怀愧疚:“能不能……给这次童试优异者中的贫困生,发点助学金?”
“是个好主意。”
……
云禾公主府上,还等着公主来哄的驸马,等了一天后,终于忍不住过去找她,却被告知:
“驸马,公主她出去游历了,归期不定。”
秦弦润:“……”
第22章 :宋颐疯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玉娘,如隔三秋。◎
童生试已揭榜。
沉浸学习连带考试一个月后,比起等待成绩,宋颐更期待回家。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玉娘,如隔三秋。
思念如潮涌。
他在客栈快速收拾好包袱,还没系上郁建祥就冲了进来。
“你第一宋颐!哈哈哈,你第一啊!”
郁建祥大喜若狂,抚掌大笑,比自己得了第一还高兴。
宋颐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你呢?”
“自然也过了。”
“同喜同喜。”
郁建祥笑了好一会,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又想起一事:“对了,今年有变化,惠文帝今年要给每个州府的童生试前三名扶贫奖励,家境贫困者,赏十两白银啊,十两呐!”
宋颐有些惊讶,“新帝体恤学子,包元履德。”
“你眼光真不错,有学问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有眼光的人少之又少,宋颐,你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到时候苟富贵,勿相忘!”郁建祥拍着他的肩膀,突然语重心长道。
宋颐拍开他的手:“胡说什么。”
“走吧。”郁建祥拉着他就往外去。
宋颐摸不着头脑:“干什么?”
“领赏啊,名单上有你。”
“可……”宋颐吃惊,如果调查背景,宋家不至于要被扶贫。
郁建祥摊手:“我也奇怪,但估计是知府大人喜欢你吧,走啊,管他呢,有钱不领是不是傻。”
宋颐是喜悦的,有了这个钱,他就能跟玉娘搬出去住了,总算可以开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他已归心似箭。
除了跟知府大人见面,其他的他一概推拒了,郁建祥还打趣他:“这些达官贵人都看中你了,都想把女儿嫁给你。”
宋颐表情却很郑重:“郁兄莫要开这种玩笑,我宋颐此生,唯我娘子一人而已。”
所谓好事成双,喜事连连,宋颐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他人在路上走,钱从天上来。
他与郁建祥买了两匹马,刚牵马走了几步,头顶上就掉下来个大红花。
宋颐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被一群人包围。
“恭喜恭喜,本府今日散财,恭喜公子获得本府特等奖,请问公子是选择娶我府千金,还是选择一千两银子呢?”
一穿深褐色袍子的中年男人抱拳向宋颐恭贺,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
郁建祥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