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谢过先生。”
“这流月山庄最有名的就是醉月温泉,山上夜凉如水,我建议你带你娘子过去体验体验,不枉来一趟。”
宋颐脸上滑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但还是规矩作揖谢过。
饭后歇在房间,李玉婻对温泉耿耿于怀。
宋颐却显得有几分羞涩。
可娘子撒娇,这谁顶得住,反正他顶不住,温声软语几句,就跟她去了温泉。
醉月温泉是天下名泉之一,天然形成,常年温度合适,有去除百病的功效。
温泉整个包裹在一个亭子里,亭子四周挂着青纱帐,随风飘动。
虽宫中更华丽的有的是,但却少了这里的野趣。
宋颐不肯同她一起泡温泉。
李玉婻不管他,解衣滑入水中。
宋颐背坐在池边上,听到水声哗啦,强行剪断脑中的旖念。
李玉婻撩了撩水,红唇微勾,弄不他下来,她还能叫李玉婻吗,对得起云禾公主这个称号吗。
今日她非常高兴,极其愉悦。
就知道熙儿可以的。
这事发展到这步,只能顺其自然,二哥也不敢妄动,只能等遗诏出来,一切天下大白。
她得做点愉快的事情提前庆祝一下。
“你真的不下来吗,好舒服的。”
李玉婻的声音刻意温柔。
宋颐感觉到风在挠他的耳朵。
看着他坚定的背影,李玉婻撇撇嘴,还挺倔强。
她深吸一口气,没入水中,同时叫了一声。
“啊——夫君救我!”
宋颐惊慌回头,正好看到玉娘被没入水中的瞬间,一时间顾不得所有,闷头就跳了进去,下去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水中见到宋颐的一刻,李玉婻便一把抱住了他,看他惊慌扑棱,还喝了不少水,立即带着他往上去。
宋颐条件反射的牢牢扒住她的肩膀,抱的很紧,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玉、玉娘,我不会水,你别管我,先上去,上去啊,咳咳……”
宋颐说完,就吐出了一口水。
李玉婻笑出了声,不会水啊,还这么容易就下来了,有点点被感动到。
“你站起来就好了,水面不高。”
宋颐此刻的双腿本能的缠在她腿上,听闻她这样说,试探松开,触及地面,然后就站了起来,水才到腰间。
尴尬了……
气氛凝固了……
玉娘会不会以为他是个胆小之人。
李玉婻弯唇,伸手环上他的腰,“反正衣服都湿了,就泡一下嘛,就当是陪我。”
还能怎么样呢,宋颐认命。
他这辈子是败在玉娘手里了。
可是又止不住的欣喜,他得是多幸运,得了玉娘这样的娘子。
他抱紧她,语调都变得潮湿:“往后不许吓我。”
李玉婻开始不规矩,宋颐面红耳赤,抓住她作乱的手:“玉娘,这里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还不是本公主说了算的。
李玉婻不管他,站起身来,仰头吻了上去。
没过一会,宋颐就听到耳边玉娘的调侃。
“身体倒是足够诚实……唔……”
他只能堵住这双什么都敢说的小嘴。
氤氲的温泉里,气氛逐渐浓厚,又渐渐平息。
夜凉如水,但是温泉内却火热异常。
李玉婻是被宋颐抱回了房间,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宋颐亲了亲怀里闭眼休憩的娇妻。
终有一天,他也会给她一个大房子,一个安稳小康的家。
李玉婻并不是很困,她今天极度兴奋。
闭着眼睛趴到他身上,懒洋洋开口:“你跟怀素先生还会商讨宫里的事情啊。”
“嗯,都是先生告诉我的,分析天下事也是一门学位,学以致用。”
“夫君,宫里的皇子啊公主啊什么的,你都知道?”
“知道一些。”
李玉婻闭着眼睛笑了:好极了。
宋颐托着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将被子拉起,盖在两人身上。
瞧着她一脸娇憨的笑着,宋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掉了。
“玉娘,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李玉婻睁眼,对着他下巴随便亲了下,敷衍回应。
她现在只想知道宋颐是怎么评价自己的,怎么评价熙儿的。
“你们是在聊哪个皇子会继位的事情吗?”
“是。”宋颐一手抚上她的秀发,眼神温柔如月。
“那你最看好哪一位皇子。”
“五皇子。”
李玉婻睁开了眼睛,目光幽深望进他的眸子。
熙儿的事,做的比二哥还隐蔽。
皇城都没几个人知道熙儿有夺嫡的意图,怎么远在天边靖城县的宋颐会支持他。
“为什么?”
“先生跟我探讨过每一位皇子的性格,还有行事,我觉察,五皇子在刻意隐瞒实力。”
有点牛。
李玉婻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喉结,看到喉结滑动,嘴唇贴上去:“夫君好厉害,隔那么远,就能知道皇城里的事情,还能知道每位皇子的性格。”
“见微知著而已,玉娘……”
宋颐有些把持不住,拉了拉她的手臂。
“我从江南一路过来,听说二皇子乐善好施,是个很宽宏大量的人,还是位玉面公子。”
腰上的手臂缠紧,宋颐叹息一声:“若他真的乐善好施,江南闹灾荒的几个地方,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流民,收买人心的举动而已。”
李玉婻觉得差不多了,她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吞吐问出:“听说宫里的每一位公主都是美人,那夫君可知道,哪位公主最好看呢?”
第10章 :敞开心扉
◎行事阴险又恶毒,狡猾又善变,堪称老奸巨猾的楷模◎
宋颐还真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两人自成亲以来,还是头一回这样敞开心扉聊天,他很珍惜这次机会。
强行忽略她在自己身上捣乱,宋颐评价道:“现今皇上最疼爱的便是长公主李玉姝,据传她绵柔娇美,婀娜多姿,腰比柳枝,眸若秋水,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玉娘……”
宋颐脖子一痛,她竟咬了一口。
李玉婻快他娘的气死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李玉姝。
那个矫情的不行的小公主,被所有人捧着,烦死啦!
现在连宋颐都觉得她好,好个屁!
宋颐很快反应过来,摸摸她的头:“这都是传言,是他人的评价,不是我的,为夫只觉得,天下女子,谁都比不上我的玉娘。”
李玉婻心里舒服了点,手指滑入他衣内,噘嘴道:“快想些词赞美我,比刚才赞美李玉姝要多才行!”
宋颐瞧着她不满的模样,心中流过一阵酥麻,进而朗声大笑起来。
娘子这是在吃醋吗。
李玉婻感受他胸腔的震颤,掐他一把:“快、点、赞、美、我!不然让你下不了床!”
越来越大胆了。
宋颐捏了捏她的鼻子,望着娘子的粉面,眼中深情点点:“枕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李玉婻内心开始美滋滋,起码宋颐形容自己不止词语,而是诗词。
宋颐突然托着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织,他低语:“鸡声唱破五更秋,我与娇妻共风流……”
李玉婻愣了。
宋颐的脸红了。
李玉婻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宋颐竟然在说什么词艳曲。
所以,他还有闷骚属性有待挖掘?
宋颐说完眼睛都不敢看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话,一肚子的诗词,偏偏作弄出这么几句来。
对得起圣人,对得起先生?
李玉婻倒没觉得不好,那比比皇姑姑,他们这差远了。
她笑着亲亲他的嘴角:“玉娘虽然没文化,但玉娘懂……”
宋颐眼睫微颤,此刻他多么希望她没听懂。
李玉婻乐了,扭了几下,又退下去,趴在他身上:“除了长公主,夫君还知道哪位公主?”
宋颐此刻额头微汗,桃花眼中的清冷有了热度,他捏着她的软腰,继续陪聊。
“这朝中除了长公主,倒还有一位公主可以说道。”
“谁?”
“五公主。”
李玉婻低着头,眼皮跳了跳。
终于来了是吗?
不行,她得先铺垫铺垫。
抬头,略带兴奋的眼眸映照着他的。
李玉婻一副“我想起来了”的样子,重重拍了拍他的大腿。
对于娘子有事不往自己身上招呼的行为,宋颐已经接受了。
“这位公主我知道,她最是宅心仁厚的,她曾到江南几州放田,我们家就曾经受过这位公主的恩惠,我还曾经偷偷看过她,哇,好美的,好像天仙一般,感觉比夫君刚才说的长公主要好看呀,人美心善,尊贵明艳,是姑娘们的表率,是世家公子的心头爱。”
意识到说的有点多,李玉婻住了嘴,“吧唧”亲了他一口,眨眨眼睛:“夫君听说的呢?”
宋颐只笑。
“听玉娘好像十分崇拜她。”
“那当然,我就见过这么一位公主,亲眼所见哦。”
宋颐摇头。
他这一摇头,李玉婻脸上一沉。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李玉婻:呵呵。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觉得五皇子最有希望吗,就是因为我看到了他这位胞姐。”
李玉婻偷偷翻了个白眼:行行行,天下你最能。
“五皇子最安静,五公主却是大刀阔斧。”
“说说看。”
李玉婻眼睛找了找他脖子上清楚的动脉。
“他们的行动的确很难察觉,但我注意到一件事,二皇子在修筑天幽台时,遭到恶劣气候,一夜之间,就毁掉了还未建好的天幽台,好不容易凑齐的星钒石一夜消失。建天幽台时,为求上天庇佑,礼部说基底需要嵌八十一颗星钒石,这次全都不见,为如期完工,二皇子做了很多,表面上是他自己出钱出力,可我却发现一个微妙的变化,自那之后,五皇子悄无声息的掌管了吏部,而五公主借放田的名义,来江南收租。”
李玉婻安静的听着,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一个县城读书人该有的见识?
他不会是二哥派来的奸细吧!
不如今晚杀人灭口得了。
李玉婻瞄了瞄他的微微跳动的动脉,只需要一口。
“我说这些,玉娘会不会无聊?”
宋颐手指落在她背上轻抚安慰。
“不无聊……”
只需要对准之后猛地咬一口,这天下就少了一个知道他们秘密的人。
“不若我说些玉娘感兴趣的吧,比如传言中的五公主性格、容貌?”
李玉婻脑子“咔嚓”一声,杀人灭口的想法暂且被搁置。
她闷着头问:“如何?”
最后一次机会了。
“绝非善类。”
李玉婻手狠狠一抓!
宋颐闷哼一声,疼的差点昏过去,腰上的肉掐起来太疼。
紧接着,刚作恶的手又轻轻给他揉了揉,还上去呵气,宋颐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掐着玩来着,不小心手重了,我帮你吹吹,呼——”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宋颐翻身,将她压下。
李玉婻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亲下来的嘴,目光滑过一丝狡黠:“夫君,你说完好不好,我想听五公主的事。”
宋颐苦笑,只好亲了亲她的掌心,将其搂在臂弯里,继续评价。
“她有实力帮助她的胞弟五皇子夺嫡,能是什么善人,况且,她的生母犯错被打入冷宫……”
“她没有错!”
李玉婻脱口而出,看着宋颐探究的眼神,她才赶忙趴在他怀里,讨好的亲了亲他的嘴角,胡乱吻了吻想退回,却被他托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哪能让他得逞啊,她很记仇的。
几次躲避,宋颐总算停下来,眼中的迷离退却:“玉娘为什么刚才说惠妃没错?”
还没忘记这茬。
惠妃是她跟胞弟的生母,生下他们不到三年,便因为舅舅犯错,全家被诛,整整三百人。
即便错在舅舅,可是母妃有什么错,父皇一杯毒酒赐死,不念任何旧情。
她与弟弟还很懵懂的那一天,母妃就死了。
她早应该看淡了才是,从放下仇恨,去帮助父皇做事争宠开始,她就已经不会再情绪化了,今晚有些失态。
“夫君,我就是不明白,一个深宫里的妃子,会有什么错。”
“这都是传言,宫墙又高又深,谁又知道真相,或许玉娘所说没错,他们的生母没有错。”
“五公主好可怜啊,这么小就没有了母亲……”
李玉婻低头,看着有些失落。
猜到她想到了她母亲,宋颐像拍打婴孩一样拍着她的背,安抚道:“的确很可怜,但没有办法,想要在深宫生存,他们只能坚强,所以,我相信五公主肯定是个内心坚强的人,有她的伟大。”
哦吼,雀跃。
李玉婻内心舒服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