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耳光、魏宁侯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下的美人,方才...她居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魏宁侯把陆明悦放在软塌上,随后便闭眼端坐在一旁,默不出声。
陆明悦思量片刻,觉得今日除了装晕,她并未做什么惹怒太傅之事,就连周亲王在为自己抱不平之时,她也未曾接腔。
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太傅这次邪火的门眼子就在自己身上。
于是故作殷勤地询问:“明悦观太傅眼内充血,可是昨日没休息好?”
太傅依旧闭目不言,只是嘴中冷哼一声。
还算这个小女良心未泯,看得出他没休息好。事实上,他昨日刚刚走出府门,就被工部来的人拦住。
原是新修的运河在泗洲一带突然决堤,导致数个村落被淹,百姓们流离失所,如不及时控制,恐生瘟疫。
魏宁侯快马加鞭回宫处理洪灾一事,彻夜未眠。好不容易处理完政事,想要回府和陆明悦一同享用早膳,再由美人纤纤玉手抚上额头解乏,没想到回到府内,却扑了个空。
本以为她忙到晌午便会回府,于是魏宁侯也没有歇下,命人拿来文书就在藏娇阁内批阅,可高高的一叠文书都批完了,陆明悦却仍未归来,直到申时,才让南枝那个丫鬟先回府取食。
如此废寝忘食,莫非是要抢了张忠的营生,做他府内的大总管。魏宁侯气恼陆明悦身体刚刚好点就要逞强,于是骑马奔向码头,想要把人抓回来。
待赶到码头口,他隔着老远就看到周广丞那厮围着陆明悦团团转,待走近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周亲王居然想趁他不在京,把太傅府内的这朵“矫花”移栽到亲王府,真是色胆包天!当下再也忍不住,出言绝了周亲王的痴心妄想。
陆明悦不明太傅这声九曲十八弯的冷哼是什么意思?于是也闭口不言,省的自讨没趣。
却没料到自己的肚子却在此刻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在鸦雀无声的车内,显得及其洪亮。
陆明悦厚着脸皮正欲迎接太傅的嘲讽,却见他从车内的檀木柜中提出食盒。因饭菜被食盒下的热水一直蒸着,所以刚一开盖就热气袅袅,车内瞬间被饭香所充斥。
陆明悦的肚子叫得更响亮了。
魏宁侯先给陆明悦舀了碗党参鸡汤,修长的手指握在碗沿递给她。
“陆姑娘喜爱逞能,不顾念自己的身子废寝忘食,本候却不能置之不理,任你这枚“质子”饿死在府外。”
陆明悦谢过太傅,默默地饮食汤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饿急了,竟然觉得今日的药膳格外鲜美。
魏宁侯又为她布了几道菜,随后拿起碗筷自己吃了起来。
“太傅....也未曾用膳呢?”陆明悦水汪汪的大眼内满是惊讶。
“泗洲闹了洪灾,本候昨夜一直在宫里,今早回府本想和你一起用膳,所以只饮了几口茶。” 魏宁侯大口吃起来,看来也是饿坏了。
陆明悦愕然,呆呆地盯向大快朵颐的魏太傅,迟疑片刻,小声地说:“若有下次,太傅不必等再等明悦。”
“不等你,好让周亲王有有机可乘与你共进午膳?”
“明悦到了饭点一定按时回府,如若不能,就...就端着食盒去找太傅。”
魏宁侯在脑中想了想陆明悦端着食盒亭亭玉立站在宫门口等他的画面,突然觉得也不错。
待用完膳后,陆明悦打开轩窗透透气,却发现此刻已经日落夕阳。她伸出手抓向金色的落日,然后把手放在胸口,虔诚地祷告。
“你在做什么?”魏宁侯感到不解。
“在南疆,传说落日与大地接触的一瞬,会有这一日的福灵流出,若是被有幸人抓到,便可保佑他身边的亲友安康。
魏宁侯嗤笑一声,似是觉得陆明悦此举很是幼稚道:“本候不信鬼神日月,只信自己。”
陆明悦宛然一笑:“太傅毅力并非常人,自然相信人定胜天。”
落日余晖打在她身后,朦朦胧胧的日光弱化她妖治的面容,显得高贵圣洁。美人笑起来的时候眼中似有日月交替的星光。
虽然陆明悦此刻与他共在车内,触手可及。但魏宁侯又觉得,她这个人就像轩窗外的落日余晖,转瞬即逝,很难抓到。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心安,想到方才周广丞那番话。忍不住问:“姑娘可在本候府内可否觉得水深火热,想逃出去?”
“小女在太傅府进出自如,还能在想做的事上得到太傅的全力支持,日子过得乐不思蜀。”陆明悦只当是魏宁侯又想起了周亲王的胡言乱语,赶忙出言安抚。
魏宁侯似是很满意她的回答,不欲再追问,二人聊了一会泗洲的洪灾,很快就到了府。
陆明悦下了马车,领着阿蛮穿过连廊,走过石桥,绕过假山,终于到了藏娇阁。
她终于忍不住转身对身后的影子说:“太傅大人,时辰不早了,您昨日忙了个通宵达旦,也该回自己的屋休息了。”
她刻意把“自己”两字咬得慎重,想断绝太傅要来她房内蹭杯茶的借口。
可惜她低估了魏太傅的脸皮,只见他剑眉微挑,深邃的凤眼微眯,不满道:“陆姑娘可真是吃饱了就打厨子,明知本候为国为民忙碌了一宿,也不请本候进去坐坐。”
陆明悦磨了磨后槽牙,最后败下阵来。谁让她方才在车内吃人嘴软。
甘棠和南枝见主子身后还跟着太傅,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屈膝行礼。
魏宁侯大手一挥,吩咐道:“给本候和姑娘准备热水沐浴,再去主殿拿几件本候的便衣过来。”
南枝抬头瞟了一眼紧绷着脸的陆姑娘,踌躇片刻还是问道:“还请太傅明示,沐浴的水桶是要鸳鸯桶还是....”
“一会把水桶送去画房,阿蛮,拿几套衣服跟我去画房。”言毕,她都懒得再看蹬鼻子上脸的太傅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魏宁侯懒洋洋的声音:“洗漱后快些过来给本候推拿头穴。”
画房内,陆明悦放松地泡在水桶里,南枝在一旁苦着脸道:“太傅已经差人问了三遍了,姑娘什么时候洗完啊,方才金橘红着眼说太傅已经摔了两杯茶盏了。”
“哎...”陆明悦叹了口气,太傅若是凶神恶煞起来的确让人胆战心惊,可怜她房里的下人们了。
且观这几次接触,太傅虽对她殷勤,却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口头上占点便宜,姑且就当自己不小心迷路踏进了春楼里,遇上了个只敢逞口舌之快的泼皮无赖。
虽然心中这般宽慰自己,但她依旧磨磨蹭蹭地披上外衫,阿蛮淡定地为小姐在腰间系上荷包。
“不必系荷包。”陆明悦解下荷包递给阿蛮。
“小姐...你...莫不是。”阿蛮惊诧不已,莫非小姐今日就要了结魏贼的性命?
“这些小把戏逃不出太傅法眼,收起来吧。一会为太傅推拿完,他自会回屋安歇”
“可小姐你现下没有蛊王在身,还是带着点以防万一吧。”阿蛮看看窗外,一弯皎月已挂枝头。
“阿蛮,你要相信太傅是正人君子。”
阿蛮凑在陆明悦耳旁悄悄说:“小姐,都这个点了,有那位正人君子会只穿着单衣躺在女子闺房里,不是淫贼就是男狐妖!”
陆明悦低头轻笑,让南枝简简单单给她簪了一只玉钗,随后踩上木屐决定去会一会屋内的狐妖。
陆明悦一只脚刚刚迈进门槛,就见甘棠迎上来说:“陆姑娘,太傅....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嗯,我知晓了,你们都去歇息吧。”
她迈进内屋,见地上的水迹还没干,几个小丫鬟正跪在地上拾起碎瓷盏。
道行高深的千年狐妖正坐在床榻上怒视自己。
“陆姑娘泡了这么久,可是在桶里学起凫水?”
“太傅说笑了”陆明悦摆手让几个哆哆嗦嗦的丫鬟退下。看到眼内血丝更重的魏宁侯,心想怪不得火气这般大,若实在扛不住回自己屋里睡下多好,非要来折腾自己。
她从床榻上拿起玉枕,放在身侧道:“太傅快躺下吧。”
魏宁侯伸手嫌弃地把玉枕扔至一边,大长腿一展,再次躺在陆明悦玉腿上。
陆明悦面无表情地把手放在太傅脑袋上,专心致志地推拿几个穴位。
魏宁侯可能真是累极了,缓缓闭上眼享受,不一会就发出轻鼾。她轻手轻脚地给太傅掩盖好被子,走到暖阁的矮塌上休息。
陆明悦本是打算让太傅小憩一会,自己再去把他唤醒回主殿休息。可没想今日在货船里弯了半天的腰,现下也困的睁不开眼,不一会就躺在矮塌上睡着。
迷迷糊糊中,似是有人把自己抱起,放在绵软的床上,陆明悦舒服地扭动几下,用双腿缠绕住温暖的被子,就是不知为何,这被子怎么如此不老实,似是要把她整个盖住,活活闷死。
她生气的挥手推开被子,黑夜中传出清脆的响声。
魏宁侯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下的美人,方才...她居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第19章 .浮光锦、如果这批浮光锦在布庄上市,定会让京中贵人们趋之若鹜
魏宁侯小寐片刻就醒来,他顺着美人的馨香在暖阁矮塌上找到了缩成一团的陆明悦。
他抱起陆明悦放到床榻上,没想到睡梦中的美人如此热情奔放,似水蛇般扭动着凹凸有致的身体,不断地摩擦着他的胸腔,还不等他反应居然抬腿缠绕上他的腰肢。
魏宁侯只觉得体内的一簇火苗被骤然点起,一路从胸口烧到身下,当下不客气的压身上去,还未尝到美人的娇唇,脸上就挨了响亮的一下子。
堂堂北朝万人敬仰的魏太傅,居然在求欢时被南疆的小女抽上一耳光,此事若是被太傅手下的猛将们所知,定都要纷纷领兵灭了南疆那块弹丸之地,好给太傅大人找回面子。
看向身下一无所知还在囫囵大睡的美人,魏宁侯只得咽下这口怨气,躺在她身边默想兵法,好压下方才被她勾起的欲.念。
陆明悦这一夜睡的甚是香甜,也不知是不是睡的太沉了,以至于胸口都略有憋闷。
她睁开眼,发现胸口憋闷的源头来自于一条健壮的手臂,正紧紧地箍着自己的肩膀。陆明悦转过身,正好对上太傅的睡颜。二人鼻尖相对,陆明悦听到了自己胸腔内咚咚的心跳声。
她轻轻地抬起太傅的胳膊,方举至一半,就被他猛地搂在怀里,慵懒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时辰还早,再陪本候睡一会。”
此刻陆明悦的脑中一片浆糊,甚至忘了质问这只狐妖是怎么把自己卷上床榻的。只是红着脸嗫嚅说:“明悦睡够了。”然后挣扎着起身下榻。
魏宁侯不满地嘀咕了几声,继续蒙头大睡。
陆明悦冲到桌前,到上一杯凉茶给自己醒醒脑子,恰巧此时阿蛮和南枝二人走进屋,看到陆明悦正在狂饮凉茶。
南枝急忙走上前拿走陆明悦手中的杯盏,“姑娘怎么渴成这样?容奴婢给您换杯热茶。”
阿蛮一边朝室内走一边说:“定是太傅让小姐推拿上太久,累得睡了整夜,小姐又不是推拿师傅,再有下次可莫要尽心尽力。回头太傅把这当上推拿馆一周来上两次怎好?”
南枝习惯了阿蛮平日的胡言乱语,也没搭腔,提着热水正欲往茶壶内蓄水。突然发现小姐的神情略显慌乱,对着阿蛮欲言又止。
“啊!太傅....!”阿蛮这才注意到床上还有一人,不由地大喊一声。
南枝被阿蛮的大嗓门吓得一哆嗦,瓷壶中的热水登时撒到陆明悦手上。
“啊,陆姑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南枝慌乱地跪下,她没想到太傅居然在陆姑娘房里。昨日···姑娘不是说太傅自会回主殿休息,让她们退下。
“你房里的丫鬟一个个蠢笨如猪,叫张忠都拉出去发卖了。”魏宁侯昨夜挨了一耳光,憋了一肚子邪火,本就心中不痛快。今早还被两个呱噪的丫鬟吵醒,当下露出了魏阎王的本性。
南枝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一个家生丫鬟若是被卖出府,不知会沦落到何地。
陆明悦看了眼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南枝,起身倒了一杯茶,把被烫伤的手背藏在袖摆下,朝太傅缓缓走去。
陆明悦坐到魏宁侯身侧,举手把茶盏递给他,妩媚的大眼内还含有些许羞色。“太傅刚醒,喝点茶水润润嗓,别如小孩似的把起床气撒在丫鬟身上。”
魏宁侯就着玉手饮下香茶,火气也被浇下大半。“就知道心疼那两个蠢丫鬟,把手背露给来我看看。”
原来还是被他察觉了,陆明悦拉起袖口,露出被烫伤的手背。才一会功夫,莹白的手面上就烫出一串火红的水泡。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你们主子拿药去。”魏宁侯斜瞪了一眼阿蛮。
“是,奴婢这就去。”阿蛮紧忙退下,临走前还不忘拉起腿软的南枝。
魏宁侯小心翼翼地拉过陆明悦白嫩的手掌,轻轻吹了吹手面上红通通的水泡:“疼吗?都这样了还不让本候惩办了那个蠢丫鬟。”
“太傅若昨晚在自己屋里歇下,今晨也不会徒增这些事端。”
魏宁侯轻笑一声道:“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候以前不信,直到昨日抱陆姑娘上塌休息,却被姑娘百般纠缠。紧贴不放。”
陆明悦睁大了媚眼,脑中开始回忆昨夜睡前的片段,隐约记得自己被人抱上了床,好像她还在梦中不停地往温暖的被子里钻...莫非真如太傅所言,自己昨夜竟然唐突了太傅。
“还好本候坐怀不乱,对美人的投怀送抱拒之千里,怎奈姑娘你对本候紧抓不放,于是只好一起歇下。”
陆明悦总觉得有些不对,太傅大人高大威猛,力大到可以徒手杀虎,怎么遇上她却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般。正要开口质疑,阿蛮已经拿着药回来了。
太傅为了体现自己对“质子”无微不至的关怀,非要亲手为陆明悦上药,最后本是小小的一块烫伤,愣被包扎出了断臂之感。
陆明悦右手被包扎的严实,在用早膳时拾不起玉箸,自然又要劳烦太傅亲手相喂。
阿蛮在一旁冷眼旁观,觉得太傅这只千年狐妖的道行深厚,小姐这种初入茅庐的捉妖师完全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