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她是不是聋哑的孩子,许安宁,你28,正经大学毕业,在国企上班,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工资,为什么要在这种不靠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还得当老妈子替他照顾一个听障女儿?”
许家容声音有点大,“许安宁,你告诉我,你觉得值得吗?”
看见许安宁受伤的眼神,许家容转过脸,还是坚持把狠话说到底,“总之,我不会同意的,妈也不会同意的。”
“我早就厌烦了这种生活,”许安宁咬着牙根说,“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决定了的事,谁也没办法改变。”
这段不被全家看好的关系在第二年春天修成了正果。
坐在姜德康和许安宁的房间里,方兰凝视着身旁的女儿,她不理解,从小到大,许安宁想做什么她没有依过她呢?如今却要为了这个男人逼她到这种地步。
“妈,”许安宁握住她的手,面色疲惫,“我爱他,我也爱他的女儿,你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
方兰点点头,泛黄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最后,她把手从女儿那儿抽回。
“好,你可以爱他,也可以和他结婚,你决定好的事,不要反悔。”
她站起身,揩去眼角的泪。
“只是以后别再喊我妈了。”
许安宁抿紧唇,泪水滑落,没再说话。
婚后全家唯一和她保持联系的是小妹许梦。
与家里断绝关系的第一年,也是新婚的第一年,她接到许梦的电话,方兰病逝了。
时隔一年许安宁再度返家,站在自家门口,门锁换了,她的钥匙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打开那扇门,敲了不知道多久,却没有一个人开。
许家容拦着许梦,声音是哭过的低哑:“别让她进来,她不配。”
在门外呆了一宿,许安宁在清晨醒来,脸上满是泪痕,她留下一笔钱和一张字条,然后动身返回她和姜德康的家。
许梦会经常在电话里问她,结婚是什么感觉。
婚后第一年,许安宁总是含着笑回答:很好,很好。
后来许梦也结了婚,体会到了结婚的感觉,她不再频繁地去问许安宁那些幼稚的问题,开始经营自己的小日子。
在许梦婚后的第二年,她接到许安宁的电话。
“我离婚了。”
电话那头,她音色平静,平静得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
许梦震惊得没法说话,不等她问,许安宁那边就给出了原因。
“他是个人渣,他虐待她女儿,我会和他法庭上见的。”
婚后的许安宁并没有和姜德康甜蜜多久,为了家庭,她必须得很努力的工作,慢慢的,隔三差五的出差引起姜德康的不满和猜忌,俩人吵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许安宁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也知道,她彻彻底底的错了。
许安宁顿了一下,又继续,许梦第一次听见她这么脆弱的声音。
“帮我和哥说声对不起。”
真正让许安宁决定和姜德康撕个痛快的,是他们的女儿,姜灵。
第一天见到姜灵,许安宁脑海里只浮现出三个词。
听话、安静、瘦弱。
她把这一切归于,因为姜灵没有妈妈。
可打从她那天看见姜灵浑身的伤痕,新的旧的,结痂的流血的——那一刻开始。
一切看法都改变了,许安宁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
“无论如何,我都会抚养姜灵的。”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让许家容好不容易感到一丝安慰后又将其抹杀的一句话。
他狠狠地把茶壶砸在地上,吓得许梦浑身一震。
“许安宁他妈的就这么在乎那个狗杂种男人的一家?”
许安宁带着姜灵,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知道许家容恨他,但更清楚,许家容比谁都还要爱她。
一个人抚养孩子是不容易的,她每次都能在卡上发现一笔多出来的钱。
许家容没有给许安宁打过一通电话,从她结婚到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