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姜灵接通,语气轻松。
江酌听不见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只看到姜灵的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眉头跟着紧蹙,末了,她应了一声好,马上就来。
挂掉电话,姜灵火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预想是什么不好的事,江酌没多问便跟着收拾起来,他自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走,连忙跟着她一起去。
这个点车又难打,去地铁站也耗时间,姜灵和江酌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她掏出车钥匙开了锁,俩人坐进车里,江酌终于得空问:“发生什么了?”
等到车子驶出车库,开上大道,姜灵才开口解释:“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认识的那个红色头发的初中生吗,你还给他补过习。”
江酌有印象,姜灵继续说,语气有点急:“他妈妈现在在医院抢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路驾车到了301医院,元若七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他音色平静,透露着浓浓的疲惫:“姜灵,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俩人赶到的时候,抢救已经结束,元若七刚从病房里出来,顺手关了门,他拉住要进去姜灵,抬头看了江酌一眼:“可以给我们留点说话的空间吗。”
江酌点头,自觉避开俩人的谈话区域。
姜灵探头望了一眼病房,林秀萍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形式看起来不容乐观,她不懂元若七为什么把自己拽到一边。
“阿姨还好吗?前段时间你不是跟我说她一切健康吗?”
和前些日子相比,元若七瘦了整整一圈,面容呈菜色,看起来无比憔悴,“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虽然这是元若七的母亲,她没有什么理由这么上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姜灵就是莫名的心悸,一口气吊着喘不上来。
“什么意思?”
“她去年被查出乳腺癌,在我遇见你那几天,因为恶化又送去抢救了一次,医生说癌已经转移到大脑和肺了。”
元若七嘴唇干裂,眸子毫无神色:“我想过跟你说,但是她不让我告诉你,或许你不清楚,她性子比你想象的要烈很多。”
姜灵只听懂林秀萍的癌症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心凉了半截,虚脱和无力感占了大半,不过元若七后面的话她是越听越糊涂。
什么叫,林秀萍不让他告诉自己?
元若七望了一眼病房,没法在再这样瞒下去,是时候该把一切告诉姜灵了,至少让她走的时候能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虽然说,对面前这个人无比残忍。
不知道到过去了多久,元若七声音终于不再继续。
姜灵的泪边掉,她边抬手去擦,双眼处在失焦状态,“元若七,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不应该在你妈妈这个时候,编这些谎话来骗我。”
元若七没有力气过多地解释,他从兜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放在姜灵手里。
“她快不行了,进去看看她吧。”
封面是古朴的绿色,看上去年代有些久,边角已经开始起皱,中间也有折痕。
唯有上面六个大字仍清晰醒目:出生医学证明。
姜灵用拇指翻开,目光扫过那一个个姓名,泪水大颗大颗落下。
病房里,只有姜灵和林秀萍,病房外,元若七和江酌守在门口。
江酌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轻男人,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家里出了这样的变故,也没法安慰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
“你和姜灵已经在一起了?”
“嗯。”
“那我就放心了。”
元若七回头看他,眼底是很重的阴影,不知道是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堆叠出来的,“你不用安慰我,等下好好安慰她。”
江酌不明白他的意思,元若七看着雪白的走道,说出来的话和这刺鼻的消毒水味一样让人不适和战栗。
“毕竟里面躺着的,是她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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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走出病房的时候,双手冰凉,江酌出门多带了一件外套,他裹住姜灵,紧紧地抱着她,一言不发,眉头皱得极深。
他很难相信元若七的那番话,他知道,姜灵同样不能相信。
姜灵脸上没有泪水,进入病房见到林秀萍枯老消瘦的模样反倒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元若七的那番说辞像梦呓一样在她耳边围绕,她只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地往江酌怀里钻。
“江酌,带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