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衫本能地往一侧躲避,那钥匙尖紧跟着死死抵过去。
看得出抵得力道很重,脖颈那块肌肤深深凹陷,让人怀疑那钥匙尖下一秒就要毫不犹豫地扎进去。
反应过来,季宁心跳瞬间飙升到一百八,眼睛一瞬不瞬紧盯着那一处,脑子里嗡嗡作响。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车钥匙上面东格金属质感logo反射出的锋利光芒,以及花衬衫颤着滚动的喉结。
他僵着脖子,声音发抖,“兄……兄弟,有话好好说。”
钥匙尖依旧紧紧抵着,动也未动。
男人那只沉稳执着钥匙的手,依然是让女同学们上课时忍不住偷拍的清瘦白净。
让季宁真正胆颤的是,即便是这种时候,严北承眼底依旧淡淡的,看上去完完全全没把眼前这人,甚至自己正在做的事放在心上。
再开口语气与刚刚无异,“后边去。”
“……”
花衬衫喉结又滚了两下,小心翼翼地退开一点,而后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
季宁注意到他脑袋上的虚汗。
同样的冷汗,她后背上也有,一大片粘腻贴在身上。
除了她,其他人不知道是没留意到这一处的暗涌,还是留意到了,但被吓失声了。
整个场子嘈杂依旧,空气里满是各种香混合的味道。
严北承慢条斯理地收了车钥匙,视线往她这边淡淡一瞥。
与他对上的那一刻,季宁瞳孔不由自主地缩了下。
忽然手脚一阵冰凉,不知道严北承知道她今天约他出来的真实目的后,会不会直接将她就地捏死。
虽然害怕,但并不算十分意外。
因为经过之前孙主管,季宁已经隐隐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像躲在暗处的眼镜蛇,不轻易出手,出手便是一击毙命。
“不知道叫人?”
严北承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凉沁沁的。
可不知怎么,季宁冰凉的指尖却苏醒了一般,慢慢开始回温。
莫名想起很小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被插队的经历,玩淘气堡滑滑梯,就总有小朋友抢在她前面,那时爸爸成天忙得不着家,偶尔去玩一次也奶奶领着,熊孩子的家长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所以大多时候,好脾气的老人家都哄着自家孙女让着点。
可能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慢慢养成了“忍一忍就过去了”的卑微心态。
这一刻,季宁仰头望着严北承流畅到锋利的下颌线条,忽然冒出一个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将来他的孩子,应该挺有安全感的。
乱七八糟的思绪滚过脑海,队伍也轮到她结帐。
旁边严北承掏出张银行卡,季宁视线扫到卡上面的VISA标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是重重一跳!
他在国外长大,所以……这张卡会不会是在国外办的?
如果是的话,那么卡背后的签名就是他的外文名!
之后的签购单,他也要签上与之一致的签名!!
心跳在以可以感受到的速度加快,季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卡片,看着它被严北承修长的指节捏着递过去,到被柜台人员接过,卡上面几个小字露出头——中国银行。
“……”
“等一下!”季宁下意识地喊停。
严北承偏头望过来。
季宁对上他的目光,顿了两秒:“你换张卡。”
见严北承目露不解,她暗暗吸了口气,努力维持镇定地说:“刷这种国内的visa卡要经过两次转折,马币兑换美元再兑换人民币,汇率相对就高了,所以换一张吧。”换一张国外的visa卡吧。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严北承微微愣了下。
柜台服务员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华人大姐,闻言笑着道:“您女朋友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
“……”
季宁心里小算盘打得七上八下,压根顾不得解释这个,注意力全在严北承身上,担心他没带别的卡,更担心他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