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宁怔了怔,显然没想到严北承能妥协得这么彻底,猝不及防地,一股喜悦感不可自抑地自心底咕噜噜冒出来。
她压了压嘴角弧度,重新将筷子递了过去。
严北承心情似乎也不错,接过夹了块年糕送入口,还给面子地夸了句好吃。
季宁抿了抿唇,在心里默默腹诽:虚伪。
因为从他的表现来看,明显是吃不太习惯,筷子夹得有一搭没一搭,斯文矜贵得过分。
但也没放下筷子。
就那么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冬日的下午,巷尾有人家在挂灯笼,远处时不时传来阵阵鞭炮声,处处透着年味。
季宁也没急着离开,安安静静坐在车里,怀中抱着大南瓜,手指有意无意地轻抚上面柔软的绒毛,默不作声地等严北承吃完。
然而没等到他吃完,倒是先等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严北承这辆车停在老旧的巷子很惹眼,当季宁留意到她爸爸探头探脑往这边走过来时,眼皮跳了跳,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她急匆匆地和严北承道了声别,不等他应声,径直推门下车。
刚刚她回家拿年糕时,她爸不在,应该是奶奶给他打了电话,刚回来。
“爸,你回来了,外面太冷了,我们快进去吧!”季宁下车后,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推着她爸就要进家门。
可季庆波注意力已经被她刚刚坐过的那辆车强烈吸引,没动。
“谁啊?开车送你回来的?”
“没谁。”季宁敷衍道。
可话音未落,后头霍然传来开车门声响。
她猝不及防回头,就见严北承已推门下车。
身形高大挺拔,通身的矜贵不凡气度。
“季宁,盘子忘了拿。”他说。
季宁咬了咬唇,三步并作两步往车前走,打算拿了盘子就折回,可自己爸爸反应更快,跟着闪到车旁。
一双眼睛笑眯眯地在严北承和她身上转了转,问:“宁宁,这位是……?”
季宁也不知道是不愿意介绍,还是怎么,抿着唇没吭声。
倒是严北承大方接了话:“严北承,季宁的同学。”
季庆波脸上笑容愈发亲切:“如果不急着回家,来咱家坐会儿?”
“……”
咱??
季宁转头睇了眼自己亲爹,摆出一副黑人问号脸,外加两分警告。
而后又将脑袋转过来,用眼神示意严北承快拒绝。
然而,两个男人默契地一同选择了忽略她的疯狂暗示眼神,客套间便并肩往家门口走去。
“……”
在原地瞪了那两人的背影几秒,季宁跺了跺脚,跟上去。
是个两层自建楼,从门口进去,有个很小的院子,一侧停着辆电瓶车,另一侧有棵枣树,冬天枝桠光秃秃的。
推开入户门,有饭菜香扑鼻而来。
季宁奶奶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动静出来,见到严北承,愣了愣,随即很惊喜的样子:“你是何学新吧?”
季宁端着年糕盘子跟在后头,闻言一顿。
奶奶说话用的是当地方言,季宁不确定严北承听懂没有。
她垂了垂眼,心头没来由地涌过一阵难言的滞闷感,也说不清具体是因为什么,总之一时间没说话。
“奶奶您好,我是严北承,也是季宁的同学。”
严北承倒是从容大方,比平常多了两分谦和,一副有礼君子样。
季宁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怎么,看他这么应付自如,她心里刚刚那点郁郁顷刻消散,转瞬又被一种别别扭扭的不痛快替代。
季庆波生意场上混迹久了,是个人精,扫一眼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紧忙扯开话题,并热情地招呼严北承落座。
进门左手边就是客厅,不大的地方,严北承高大的身体坐到沙发上,手自然地搭在长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