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喝了严北承送的假酒吧?
季宁浑身不适,别别扭扭地瞅了一眼严北承。
严北承做为陪酒,酒喝得应该和她爸差不多,却丝毫不见她爸那找不着南北的样儿,清贵斯文依旧。
闻言将目光投去电视柜。
电视里暖色系的光涌出来,在他周身扑了浅浅一层,莫名衬得他眉眼也柔软了几分。
季宁移开眼,盯着春晚看了好一会,愣是不知道里面演了什么。
又过了会,她忽然看向季庆波,声音都不自觉扬高:“爸,奶奶让你去放鞭炮!”
放鞭炮是家里每年除夕都会有的流程,不过季宁这话插得生硬又突兀,季庆波懵了两秒,才放下酒杯,起身去拿鞭炮。
出来瞅一眼餐桌那边两人,不知怎么,又对季宁道:“闺女你去放鞭炮吧,我这春晚相声马上要开演了。”
奶奶有点迷信,所以鞭炮是一定要放的,而且要赶吉时。
可季宁自己不敢,只得求助严北承。
“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院子太小,放鞭炮得去巷子里。
二月初的小镇,飒飒冷风穿堂而过,几个孩子晃着烟花棒欢笑追闹。
季宁捂着耳朵,躲在离鞭炮至少十八米远的地方,等鞭炮全部燃完,确定不会再有响动,才小心翼翼地挪步回来。
来到严北承身边,正要一起往回走——
“啪啪啪”几声,忽然有鞭炮在脚边炸开!
季宁毫无防备被吓一跳,几乎没经过思考,下意识地躲到严北承身后。
惊魂未定间,见几个孩子相互扔甩炮,边跑跳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季宁反应过来,身体往后要退开严北承时,忽然又顿了顿。
这么难得的机会,还是抓住吧。
下一秒,她的手伸出去。
伸进近在咫尺的严北承外套口袋里。
摸到一个纸质感的东西,想也没想掏出来。
——不是护照。
是红包。
“……”
与上次的单裤不同,这次外套里面还有线衫,许是因为这样,没有触及到严北承的痒神经。
他顿了顿,才缓缓回过身,面向她。
没说话。
空气里有鞭炮燃放后的烟火味道。
季宁默了默,缓缓抬起眼。
巷子路灯昏黄,映出男人清俊的面庞,长睫微微垂着,落下一片阴影。
季宁缓慢地吞咽了下口水。
说不清这一刻具体的感觉,紧张肯定是有,但或许是一回生二回熟,已经不像上次那么怕了。
她捏紧红包,仰着小脸,开口声音轻软欢快:“你带红包了!”
“刚好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季宁眨巴着眼睛继续往下编,指了指不远处刚刚那几个正放烟花的小孩,“可是我也想玩那个。”
“……”
两人仍离得很近,她身上裹了件毛绒绒的披肩,清冷夜风吹过,脑袋还不自觉地往绒毛里缩了缩。
严北承墨黑的眼落在上面,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将她披肩后面的帽子拉上来,盖在了她脑袋上。
将过大的帽子拨开一点,季宁从帽檐下抬眼往上看,正撞上一双暗色的眼睛。
仿佛沉着鲸落的深海,明润静谧,又看不分明。
季宁视线飘忽了下,垂下,低头打开红包,口中还问着:“我奶奶给你包了多少?”
不过是掩饰地随口挑个话题,但打开红包的刹那,季宁愣了一下,真情实感地惊讶了——一二三四五六百?!
“这么多?!”
“为什么我才二百,我不才是亲的么?”巷口就有卖烟花的,她边往前走边不满嘀咕,忽然想到什么,又倏地抬头问严北承:“她不会是给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