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怀被判决那天,甄心动的父母来了海北市,从法院出来时,甄心动站在路口,望着台阶上的父母,说不上的情绪,苦涩,干咽,顾之余就站在她身边,见状,手紧紧牵住她,往前走,待她父母走近后,顾之余轻轻弯头点了一下:“叔叔阿姨好。”
甄父最先看到的是他们俩牵着的手,不用说也知道了,他笑着点了点头问:“等很久了吧。”
顾之余:“昭昭两小时前来这儿等的。”
甄父这才把视线投向甄心动,明明是最亲的关系,本应该是无话不说的家人,却在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甄父自知自己亏欠她太多,叹了叹气,撞了一下旁边的甄母,让她说。甄心动结合了父母的优点,眼睛像父亲,脸随母亲,清纯也不失艳丽,恰到好处,甄母看着那张酷似自己年轻时候的脸,想起这些年对她的关心少之又少,长满皱纹的眼周皱了皱,看着她身边的男人,眼里对她的情意藏都藏不住,能遇到这样的男人,作为母亲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神情又松了松,她直接说:“昭昭,我跟你爸离婚了。”
她的话清冷又残忍,像一把刀直接捅进她的心脏。
甄心动怔愣了好大一会儿:“离婚了?”
甄母点头:“对,离婚了,一个星期前的事,你弟弟判给了你爸,基于你是成年人,可以独立开户,所以……”
所以,谁都没要她。
甄母继续说:“我们知道对你的关心很少,甚至没怎么管过你,这也算是我们两个的补偿,赡养我们的责任落不到你头上,你以后就好好过你生活,想我们了,可以来中禾市找我们,我们随时欢迎你。”
这意思,是直接跟她断绝关系的意思吧。
欢迎她?这是对外人说的话吧。她好想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是问了,又能怎么样,她都没有家了,没有人要她了。
甄心动往后退了两步,顾之余扶着她,看着她的父母,多么和蔼的脸啊,对谁都很好,唯独对她。脸色惨白,忽地笑出声,千万无语涌在喉咙那儿,默了默,给他们两个让开路:“户口我明天就去牵过来。你们以后注意……点身体。”
甄父抬了抬脚,眼睛有些湿润,末了又说了句:“昭昭,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不必了。”顾之余搂紧她的肩,把她护在怀里声音铿锵有力:“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希望您们能记住今天的话,遇到了麻烦别来打扰她,你们不要她,我顾之余要。总之,甄心动永远有我顾之余爱护,就算是她的亲生父母,我也不会允许您们在伤害她一次。”
……
重新办好户口那天,甄心动把自己的新户口本交到顾之余手上,把那本旧的扔进了垃圾桶,想了一个晚上,一切都释怀了,眼睛还是有点红肿:“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今天的风格外的大,路边两旁的树叶被吹得沙沙响,顾之余把她抱进怀里:“没事昭昭,我的家人都是你的。”
“你看。”顾之余不知道何时把自己的户口本带了出来,他递给她,示意她翻翻,甄心动拿在手中,翻了几页,在顾之余那页的后边,就是她的,甄心动抬头,眼眶里的泪倾泻下来:“你……什么时候弄的。”
“就刚刚啊。”顾之余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昭昭,不要难过,我现在是你的,我的家人也是你的,我会把你父母欠你的爱全部补给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的。”她忍不住大声哭出来,昨天忍着一直没敢哭,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
很快,他身上的薄衫湿了一片,他抬起她的头,细细给她擦掉眼泪,把她的头发一一理好,温柔得不像话:“来之前,爸妈让我们两个回家吃饭。”
回家?
吃饭?
“可是。”甄心动呆滞了一会儿,犹豫道:“你爸爸……”
“这一点,顾之余给她打包票:“放心,他不会在反对你了。”
来之前,甄心动还是有点胆怯,直到踏进他家的门口,还是生出想临阵脱逃的想法,若不是顾之余一直拉着她,她可能真的会跑。
顾之余蹲下从柜子里拿出鞋子给她换上,甄心动呆滞般,像个机器人任由他脱掉自己的鞋子,顾母听见动静,从里面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幕,打架输了都不低头的顾之余,此时此刻正单脚跪地给甄心动穿鞋,甄心动听见顾母的声音,一个激灵,身体往后仰,下意识收回腿,看着顾之余现在这副样子,又看了看顾母,张着口想解释:“妈……我。”
“昭昭回来了啊。”顾母当顾之余不在场,直接拉着甄心动的手往里走,“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告诉妈,妈帮你收拾他。”
甄心动有点脸红:“没有妈,他对我很好的。”
“对你好那也是应该的。”顾母让她先坐在沙发上,怕她无聊把遥控器放在她手上,转头对厨房喊,“张妈,拿点水果出来。”
顾之余正过来,听见这声,转而去厨房:“我去吧。”
顾母随即催促:“那快点,多给昭昭洗点圣女果,她喜欢吃,还有芒果,给她把皮先去了。”
顾之余顿下脚步,面露意外:“妈,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顾母鄙夷他两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粗心大意。”怕顾之余弄不好,顾母又把他拽回来,“你去陪昭昭,我去。”
就这样,顾之余被赶了回来,甄心动握着遥控器对他笑了笑说:“樱桃葡萄我都喜欢吃。”
“知道。”顾之余顺势挨着她坐下,撩起她的头发把玩,漫不经心说:“你好养活,什么也不挑,其实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