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心动犹豫几秒,点了接听。
“喂?”
电话里却寂静无声……
电话那头迟迟没出声,就在甄心动以为已经挂了时,那边突然说话了。
“是我。”
不知是他声音太有辨识度还是她对他的声音太敏感,他一开口,她就听出来是谁了。
下午那副画面,以及他那一声一声的话语,像风一样如数灌进她脑子里,一点一点重新展现在她脑海里。
脸,轰了一下,又红又烫。
电话里又传出了声儿。
“出来谈谈,我在你家楼下。”
回来之前,她干了一件她半生中唯一一件大胆的事,就是去挑衅顾之余,当着众多人的面。红着脸回来睡了一觉,妆都垮了,甄心动以最快的速度描了下眉毛,涂了个口红好让自己看起气色精神一点,随便套了一双鞋子便跑下了楼。
外面还下着雨,不大也不小,她竟然连伞都忘了拿。顾之余站在不远处,撑着一把黑伞,背后亮着一盏路灯,他有意避开灯落的地方,站在黑处,跟黑色融在一起。
甄心动冲进雨里向他跑了过去。跑得气喘吁吁,刘海被雨点弄湿,脸红扑扑的:“哥哥,你终于舍得来找我了呀?”
这话听起来像是古代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皇上。
顾之余脸上还带着口罩,遮没大半张脸 ,眉头紧皱着,将伞偏移她头上:“我又没催你,怎么连伞都不拿。”
因为跟他拍了吻戏的缘故,现在一挨近他就脸红,红着脸道: “我忘记了。”她指了指单元门口,“我最近有些感冒,你送我去那儿吧,我上去拿把伞。”
甄心动没穿高跟鞋,套着双平底靴,净身高有168的她,却只能到他下巴那里,足足比他低了一个头。她仰着头看他,他下颚瘦削,棱角分明,没有一点胡渣:“可以吗?”
声音软软弱弱的,听在耳朵里,格外挠人。
他无情拒绝:“好像不可以。”
“……”
“还有,能正常点不?”
甄心动一噎,想按着他揍一顿,随即又实话实说:“面对你……好像不太能。”
“……”
顾之余沉默半响。才说:“我伞够大。”
这意思是,他不介意跟她同一个伞檐下。
早说呀。
甄心动得寸进尺,上前一步:“谢谢哥哥的收留之恩。”
顾之余略却退后小步,稍微拉开距离。
前一秒说愿意,下一秒就嫌弃她,她真的没见过那么矛盾的人。
甄心动见目标达到了,也随他了,好脾气得哼了一声:“那哥哥,我们去哪儿?”
“嗯。”
“嗯?”她看他。见他往四周围看,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忍不住问,“我在你面前,你看其他地方干什么?”
“……”重逢这两天,顾之余用最短时间习惯了她这种自信又有点不要脸的话,扫了一圈无果,最后将视线定格回她身上说,“我在想,这样的场合是不是太草率。”
草率?
为什么要用草率这个词?
甄心动没懂,抬眼对上他,他亦在看。他的眼睛生得非常好看,杏眼勾情,眼尾上挑,乌黑的眼瞳更紧紧锁着她,这是重逢以来,除了极力推开她以外,第一次见到的认真跟坚定。
她预感到好像要发生了什么。
然后……
她听见……
低沉坚定:“别求了。”
不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个词,甄心动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啊?”
他又说了一遍,比上一遍跟掷地有声,直接说:“不是要结婚吗,结吧。”
这一次,甄心动只沉默不到两秒:“好。”
两人站在花坛小道上,枯枝残叶,灯光暗影,将两道影子拉长,雨声愈渐大,滴答答打在伞面,在安静的空气中,像是在为他们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