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恳和于倾醒走到楼道处,他才回过神来,大步跟了上去。与此同时,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叫嚣着。
“或许做朋友,对你我都好。”
太阳初升,等于倾醒睡下后,陈恳就出门去买早餐了。
小栗子看着于倾醒的睡颜,突然想起刚见她的时候,他是喜欢她的,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她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和她相处久后,他对她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不骄不躁的表象下满是疏离,对人极度不信任的一个女生。不知不觉他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看着她越来越好,他却始终走不进她的心里。
今年她已经28岁了,马上就要步入而立之年了。他也25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等上她几年。
想到这些,不免有些苦涩,忽然她的身体轻微颤抖着,眉头紧锁。
“睡觉都要受恶梦打扰。”
他伸出手抚上她的眉头,直到眉头舒展后,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手。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车膜很深,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
“我知道。”
得到答复后,车子才离开,只剩下她留在原地。
结局
等于倾醒再次见到林听时,已经是深秋了。那年她三十二岁了,这个年龄让她生出了安稳下来的心思。
在相亲了几个对象都无果后,她见到了林听,比起几年前的他,现在的林听更加成熟。
初入社会的他褪去了青涩,不得不说,西装革履的他会更加吸引人。
“要不考虑一下我?于老板?”
久别重逢,心情不可能没有波澜,尽管眼神直视着她,搅动咖啡的手却有些发抖,显然于倾醒捕捉到了这一点。
“再次见面,我很高兴。”
于倾醒到底没有正面回答,礼貌性的回话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感一下加重了。
相亲再次无疾而终,看着于倾醒离开的背影,林听才发觉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结果的。
于倾醒独自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和爸妈下田干农活的时候,那时候其实挺苦的,但也挺甜。
毕竟没有苦,哪来的那份甜。
父母离世多年,她也没有勇气踏足那个地方。毕竟曾经充满温暖,现在却只会徒增悲伤。
她想她失去了爱人的权利。
手机屏幕亮起,她扫了一眼,看见一则新闻资讯,标题吸引她点了进去。
花了两分钟就浏览完了整个文章,只觉得无趣,唯独最后一句话莫名戳中了她。
“有人29元管温饱,有人……”
她对前半句话有着深刻的体会,哪怕她现在已经活的像个所谓的上层人,但内心是贫瘠的,荒芜的。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拼命赚钱,但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叫嚣,抓紧点,再抓紧点。
对金钱的渴望让她的身体变得肮脏,灵魂亦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声音。
她很庆幸,她这次终于捕捉到了。
“喂,你来找我吧。”
与林听分别的几个小时后,他们再次相见了。
林听进门就发现屋子里很暗,桌子上只有一根蜡烛,在慢慢的燃烧着。
于倾醒从身后附了上来,慢慢环抱住他,随后抚过他的脖子,眼睛。
她在诱他,诱他沉沦,和她一起。
二人紧密交缠,呼吸的频率加快,唇舌相撞,俨然是一场狂欢。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林听从床上坐了起来,却没有发现于倾醒的身影。
他去了厨房,浴室,最终在书房发现了她,和一堆散落在地上的安眠药。
她睡着了,准确来说,她解脱了,此时的她应该比谁都要幸福。
林听跌落在地,没了往日的冷静。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和于倾醒在书房里待了许久。
良久后,他拨通了求救电话,事情就此尘埃落定。
番外
“见完你那位老友,记得早点回来。”
女人说完后,转身就进了房间去给孩子喂奶,男人西装革履,穿着十分正式。
到了目的地,看着上面的照片,才发觉时间不仅带走了她,也让他不再年轻。
他把花放在碑前,总要絮絮叨叨同她说上好多话,有关她的记忆逐渐消退,他害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我们见过的,倾醒。可惜,你忘了。”
彼时的她问自己愿不愿意和她一起,他拒绝了。
可是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遇,又让他接受她独自离开的事实。
“我结婚了,我爱我的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林听面带笑容的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生活,看得出来,他的确生活的不错。
可每当午夜梦回,他总会和她在孤儿院相遇,梦里的她反复询问自己。
清醒过后,他时常幻想,如果当年是另一种答案,生活又该是何种模样。
可惜,当年只有一次,没有人可以重来。
“恕我不能远送。”他喃喃自语。
“多谢你不远万里来相送。”
照片上的她笑魇如花,仿佛在回应他的话,离别时,她总爱说这句话,小时候如此,永别时亦是如此。
更多时候,离别没有语言,只有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与之生活的人,会记住离开的人。
可人的记忆是有限的,终有一天时间会洗刷掉大部分的记忆,只余下一小部分让活着的人细细品尝,直至所有的记忆随风消散。
天空下起小雨,雨里夹带着风,冷的让人发抖。他从回忆里抽离,离开了墓园。一对男女在他走后,也来到了此处。
他们默默站着原地看着照片上的人,一语不发。眼底的悲伤却无处可藏,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连带她的那份一起。
良久后,女生朝旁边的男生说道:“你先走吧,我想和醒姐单独待会。”
小栗子听后,心里满是不舍。他有很多话想说给她听,却又无从说起,或许这些话只能被埋在心里。
即使他想留下,但理智告诉他,留下只是徒增悲伤,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悲伤。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了。
等男生走后,她才哑着嗓子开口,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醒姐,不,于倾醒,我恨你。”
陈恳盯着她的照片,想放声大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倒是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她们明明是敌人,可笑的是她们彼此扶持走过了最艰苦的岁月。
陈恳觉得,那个男人,她的父亲此时应该为仇人的离世而感到开心吧。
命运无常,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心里的结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一刻,她想,她释怀了。
她转身离去,这个地方,她不会再来了。
愿你们行在光中,活在当下。
书页被风吹动,只剩下尾页的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