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已经笃定了,她和他会一起考到京大。
厉薇刻意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窗外,在聿怀,五六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的京北学生。
她几乎想都没有想过,她真的能做到。可陆经政却毫不怀疑,只说:“那哥哥在京大等你。”
那时候,厉薇在陆经政离开前,鼓足勇气喊他:“哥——”
陆经政从冰箱拿了一盒牛奶,顺手递了一盒给厉薇:“什么事?”
厉薇很少和人说心事,但她觉得,陆经政能帮她,于是,她在犹豫不决中仍然开口:“我觉得,我和他们差距很大,我也考不上京大。”
“我只是说说——”
她潜意识里想提醒他,如果考不上,你就当我没告诉过你。
陆经政盯着她问:“你是指什么差距?智商还是努力?”
厉薇低头盯着手里的牛奶,轻声说:“都有。”
那种不自信,彷徨毫不掩饰的露在他面前。
陆经政沉吟了声说:“厉薇,这个世界上的天才少之又少,而努力的差距不在于时间,而是效率。或者,我换句话问你,你是信命还是信你自己。”
厉薇下意识反驳:“我不信命。”
“可是,我信因果,我们的起点就是有差距的。”
她拼了命努力,成绩依然没有任何起色,这让她陷入无休止的自我怀疑。
陆经政嘴角勾了一丝笑:“起点并不能决定一个人能力的大小,但认知的局限会决定你进步的空间。”
那时候,厉薇半知半解地看着陆经政,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不明白道理,只是清楚道理,却依然觉得痛苦罢了。
陆经政笑了声,“停滞并不可怕,你也别急着先要一个结果,再说,你不是遇见我了吗?”
“哥哥帮你——”
那是厉薇第一次觉得,她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独。
–
厉薇之后的工作并不多,骆钦洲回国以后,来找她的那天,她穿着白大褂,长发用一根极为简单的发圈箍紧,一个低马尾松松垮垮地落在肩上。
“小师妹!”
厉薇听到声音,驻足,回头。
“师兄。”
上一次向秦妍和她提骆钦洲还是不久前的事,今天,就见到了本尊。
“师兄这是?也在市人民医院工作?”
向秦妍在骆钦洲身边,抿着嘴角笑:“那不是,今天是师兄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
厉薇读研的时候,骆钦洲出国转读临床,算算时间,他们也有七年时间没见了。
向秦妍和骆钦洲朝着她走近:“今晚有时间吗?去拜访一下许老师?”
“嗯。”厉薇低头看了眼时间,就说:“等我一会儿。”
骆钦洲望着厉薇离开的背影,跟身边的向秦妍说:“为什么我觉得师妹的性格更冷了。”
“有吗?”
向秦妍摇了摇头,倒是没觉得。可能是和厉薇经常在一起,只知道她话少,可能是习惯了。
厉薇换好衣服之后,三人一起走出医院,骆钦洲开了车,厉薇和向秦妍坐在后排。
厉薇上车之前,她看到医院门口迅速穿过人群的陆经政,他穿着一套休闲西装,在人群中是那样的耀眼和不同寻常。脚步却十分急促,像是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医院。
厉薇眉心跟着一跳,目光紧随着那道身影,那边骆钦洲喊她:“薇薇,上车了。”
“好。”
汽车直接抵达许老师家,教授清贫了几十年,住在一个胡同巷子里,据说是很多年以前的老房子,前几年规划说要拆,但为了保住城市文化,把这边改了改,就不拆了。
许老师退休以后,也没有在市中心买房子,和老伴搬了过来。
“你啊,当年劝你留在京市在京大继续读研,你非要去临市,现在不一样还是回来了吗?”
许老师在一边泡着茶,向秦妍和厉薇以及骆钦洲都在一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