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三叔挺儒雅,挺正人君子的呀。”
谈之醅笑:“他是挺君子的。”
纪笺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以为,是君子,就不立危墙之下。那怎么也分了吗?”
“记得前几年有一阵似乎传出来他要离婚,估摸是家里老婆知道了。”
“哦,就分……唔,断了?”
“嗯。充州能有几个大情种,愿意为了情人离婚,分掉一半家产。”
纪笺一笑,点头,她换了个别的话题:“你当初这院子给我买了多少钱啊?”
谈之醅:“问这做什么?”
“我还钱。”
他一笑:“哪有男人给女人买个房子住要还钱的,别问,你打工到下辈子也还不起。”
纪笺咬咬唇:“那,你给我打折嘛。”
他戏谑:“咱俩这关系,嗯?谈之醅的老婆,打几折合适你说?”
“0.1折。”
“你把我打骨折得了,别客气。”
她笑倒在他身上,扯了枕头去压他,“我哪儿舍得,哪有人打给自己买房子的人呀。”
那个枕头把床头柜的走马灯扫翻了,一阵金属片交缠的哗啦声过后,房子一片漆黑。
纪笺闻到空气里弥漫着蜡烛散发出来的牡丹香味,耳边又全是狂风暴雨的哗啦声,这世界如狂浪又似柔情似水。
她爬起来扶起蜡烛,拿谈之醅丢在一侧的那个打火机,点上。
谈之醅坐在床边盯着那抹纤细身影,一眼不眨。
纪笺背着他在整理床头柜的蜡烛,边忙边轻声说:“这房子一看就不便宜。我还是很想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哪怕一瞬间的,这些年。”
谈之醅:“说这些做什么,笺笺,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些,”风急雨骤中,他的低语好像一曲夜谣,清淡如风,缠绕人心,“我命都可以给你。”
第6章 . 离开。 世人皆薄情,他不一样。……
第二天风雨初霁,阳光很不错。
谈之醅估计一夜没睡,拂晓时分就走了,和前一晚纪笺在他酒店一样。他们像两个拼命也融不进对方世界的人。
如今唯一共同的喜好大概是有事没事都把南钟当家。
纪笺早上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聊聊天,说暑假的时候回去。
老人家问之醅去不去,纪笺说当然去呀,你那宝贝孙女婿可孝顺了,怎么会不去呢。
奶奶听得笑呵呵的,一个劲儿说她知道之醅好,所以才盼望着他们早点结了。
纪笺也知道他好。
谈之醅可以为了让她安心,为了让奶奶安心,同意和她结婚,而且第一次她问他的时候,他拒绝的理由是,笺笺,再离婚就是二婚了,我无所谓,你不行。
她想了一周后,又找他说这事,说她这性子,真的不知道哪年哪月会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以前她也谈过恋爱,刚上大学那会儿,谈之醅都大几了还规规矩矩的,她倒是先谈上了,但现在想来浮浅又莽撞,往后怕是不会再轻易谈了;
再说真正爱一个人,对方可能也不太会介意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如果介意就算了,她现在的人生信念是随遇而安,顺其自然,不要强求任何事情。
她知道谈之醅也不会那么早结婚,平时没少说他就玩一辈子多爽什么的,所以她才敢跟他开口。
后来两人登记了。
奶奶听到他们结婚,是真的很开心,那次凶险的病情挺过去了。
当时家里破产后,处理完一堆烂摊子,纪家父母就搬去了新西兰,纪笺毕业的时候有三条路可以走,去父母那儿,去锡城,抑或者跟谈之醅回充州。
最终她选择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因为这里有个她超级熟悉的谈之醅,他能给她安全感。
他们就这样,她在充州工作生活,他玩他的,经常见面吃饭,聊聊不着调的事情,他挺好,他们也过得挺好的。
…
晚上纪笺去南钟玩。
纪笺喜欢喝酒是因为大二那年受家里那事牵引,那时候仿佛天塌下去一般,联系父母联系不到,资金链断裂,她想回国,谈之醅不让她回,说她回来也无济于事,也未必能见到父母,她就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