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愿意啊。”
“他说没遇见就不稀罕。”纪笺设想了下没有遇见的画面,“所以,没遇见,他也真的不稀罕了吧,一生平平淡淡,也挺好的。”
“那,你觉得,希望你俩换一下吗?比如你爱他,他不爱你。”
纪笺摇头,望着半山卷在一起的云,说:“被爱也很难的,你看我,”她淡淡一笑,“容易吗?他这种重情重义的人,想必也很为难吧。”
她指了指天际那一朵形单影只的云:“我希望他不欠别人的,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就挺好的。”
戚尔舒看了眼,盯着那素雅的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曾经那个素雅的年代。
以前在锡城读中学的时候,她是真的羡慕他们认识。
每周周五他们一起回郊区,纪笺如果家里没人,会先在锡桥下车,跑到谈之醅住的地方,他那边亲戚一直不在家,所以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带纪笺回去;
纪笺时常也拉着谈之醅去她家,说家里今晚没人,让他陪她。
那会儿才零几年,电脑什么的刚兴起没多久,好多学生下课后喜欢去网吧,或者聚众去游戏厅玩。
谈之醅每周的周五却固定找纪笺的身影,从来没见过他周五去打游戏或者和别的同学玩的。
曾经以为他高三去了美国之后,他们要分开了,那份来得巧妙的缘分就到头了,结果纪笺大学刷地一下子就跑去了美国,下一秒就给到了充州读书的她发来合照,和谈之醅的合照,笑容灿烂说,和谈之醅见面啦~
戚尔舒自己的感情太顺利,其实也无法去当爱情专家把这些复杂的东西分析得多么仔细明白,她只能回想了一通从前后,说:“你们俩,从遇见到分开,到现在,其实缘分都很巧妙,佛祖估摸也想不明白,顺其自然吧笺笺。”
看得出她是真的脑袋大了,纪笺彻底失笑,点点头:“行啊,反正,我欠他的,我回头生个女儿给他,补回来。”
“可以。”戚尔舒还是不知道他们真的有计划,只是随口展望,“生一个。”
离开的时候,本想问谈之醅晚上到不到郊区,但是寻思着他应该很忙,别问了,纪笺就自己回了家。
谈之醅今儿确实忙。下午薄芯收到几个开年项目忽然都停滞的消息,立刻找了谈之醅,他早没接她电话了,她就上谈氏去找他。
谈之醅刚开了个会,到办公室后在喝茶,边喝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怒气看他的薄芯。
她问他想做什么。
谈之醅说:“没做什么,薄小姐那么热衷回礼,我也回一份罢了。”
“谈之醅!”她每次气急了无法拿话堵他就只能冷声喊他的名字。
但谈之醅跟没听到似的。
薄芯想了想,找到一句话问他:“你和谈家闹翻了,就找谈之醒为你铺路,怎么的,谈总想把你二哥也带出谈家吗?你这么自私?”
“这就不劳薄小姐费心了。”他睨她,平静表示,“家事。”
“那你觉得你大哥会任由你们这么做吗?!你以为薄氏不行了对谈家有好处?”
“钱是赚不完的。”谈之醅很云淡风轻,“慢慢来。”
“呵,只是钱的事吗?”薄芯冷笑,满眼狠意,“你要是不收手,薄氏不行的那一刻,谈家也得倒台。”
“哦?”谈之醅很感兴趣地挑眉。
薄芯很镇定的模样:“谈家这些年在充州无往不利,只手遮天,你以为这世界上有不漏风的墙吗?谈总怕是忘记十几年前谈家的那场灾难了吧?”
“想做什么,就去做。”谈之醅指了指大门。
薄芯深呼吸,看着那铜墙铁壁丝毫听不进她一句话、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男人。
初冬午后的阳光很稀薄,他坐在那儿,淡淡的金色遮不住一身寒气,却笼罩出了一身矜贵,像谁也走不进去的一个独立世界。
薄芯想不明白,为了一个纪笺,这个本来应该是整个充州最意气风发的男人,和谈家直接闹翻了,又丢了大单生意提前从美国回来,现在还找了谈之醒帮忙,不惜让他二哥也得罪家里。
她知道纪笺有多漂亮,但是再漂亮也不值这些价,她想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纪笺何德何能。
薄芯转身离开了谈氏。
谈之醒接到电话那会儿,正好在听谈之醅发来的录音。
薄芯问他为什么要替谈之醅办事,“虽然那是你弟弟,但是二公子,谈之醅在做什么事你应该清楚的,你们兄弟是一个个都热衷和家里对着干,最后被扫地出门吗?”
谈之醒笑了笑,对着电话说:“薄小姐,这事吧,我也挺难办,你说你好端端的惹他干什么?”
“为了一个纪笺,你默认他可以这样无法无天是吗?”
“他的世界,他想怎么翻弄就翻弄,我这人,手不长,我不爱逞那个长兄如父的派头,我不管他的。”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