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吧。”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黄依依诧异了几秒,看见温溪那张倔强而清冷的脸,顿时觉得有些微妙。温溪不理会黄依依的打量,而是扭头跟傅清时说:“我们去医务室。”
傅清时这回没有挣扎,只是笑了笑:“你不用上课吗?我自己去好了。”按照以往,他是懒得去的,毕竟只是擦伤,他不是疤痕体质,一般都好得很快。可他如果不去,温溪必然不依不饶,会成为复读机,一直在他耳边念叨。
他第一次发现她有这个毛病,而且无论他怎么回答,只要他不顺从,她就会一直重复,倔强得要命。这总是让他想起那个夜晚,固执地跪在雪地里也不肯认错的那个身影。
“体育课,我讨厌上体育课。”温溪垂下眼,找了个借口,嘟囔着。说着,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就这么扯着他往医务室走。
傅清时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衣角,叹了口气,跟着她边走边道:“不上体育课怎么行?别总是看书。也要运动运动。”
“你好啰嗦。”温溪小声地嘀咕了句。真是的,完全把她当不懂事的小孩子,什么都要叮嘱,她明明什么都懂好吗?也没大了几岁,却跟养女儿似的。
“呵呵,那我可比不上小温溪。”傅清时轻笑。那一点鲜红的伤口反而让他的笑容多了几分明媚。
两人自顾自地说这话,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黄依依本还想说什么,可发觉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肖扬扬本想跟上去,却被周余榆拉住了,周余榆道:“你跑什么,你可是要上体育课的。”
“你就说我肚子痛!拉肚子!”
“屁啊,你生龙活虎的。”
……
医务室,傅清时懒洋洋地半躺在病床上。这倒不是因为他伤得有多重,只是因为他困了。傅清时只是被打了一拳,嘴角出血,加上撞到了,摔破了膝盖而已。他把裤脚拉起来,露出又长又细还白的小腿,膝盖上一片红肿,细细一看,还有撕片似的伤口。
所以,他又骗人了。又说没事。
今天值班的是个女护士,女护士对傅清时十分温柔,反复叮嘱消炎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结果,洒下去时,傅清时面不改色,依旧笑吟吟的。于是,女护士又对傅清时一顿夸奖,说是上回有个男老师摔伤了,上药痛得直咧嘴。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傅清时道。
温溪站在边上,有些欲言又止。她有很多想问的事情,比如为什么打架,比如女朋友,比如黄依依,可是,她发现那些事情本是不该过问的。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共享一切秘密与心事,又何必显得自己唐突。
她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拉了拉窗帘。回过头时,发觉傅清时皱了眉,他微微眯眼,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下方,道:“什么时候弄伤的?”
温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傅清时说的是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那一道划痕,已经开始结痂了。她说:“不小心刮到的。”
“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温溪小声念叨了句。的确是不小心刮伤的,也没什么大事,怕他看见,刚好天气又转凉了,也一直套着外套,他自然不清楚。
傅清时沉吟了一下,说:“下次要跟我说。”
“不用。”
他笑笑:“你不说,我也有法子知道。”
“那很不公平……你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温溪转着眼珠子,有些不开心地绞着手指。傅清时只当她是耍小孩子脾气,便应允道:“你想知道什么,你问。”
“只要我问,你就会告诉我吗。”
“嗯。”
“不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
“那成交。我不骗你,你也不许骗我。”温溪见时机正好,连忙下了约定,她抿了抿唇,嘴角有一抹得逞的笑容。
“人小鬼大。”
“那我要问你第一个问题。”
“嗯。”
“你到底痛不痛啊。”她问。难不成这个人是真的失去了痛感?还是在逞强。
傅清时轻笑,他眸子也噙着笑意,他说:“傻瓜,痛,当然痛。”顿了顿,他说:“不过,我可以忍。”
温溪问出来以后,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傻。就像自己一样,不也是在忍吗。从这一点来说,他们都很相像,习惯性地隐藏。
说了没几句,温溪就被傅清时赶走了。傅清时答应她会休息一会儿再回去,她这才放心地走了。回了教室没多久,她就被周余榆拉着共谋大事。所谓的大事,就是攻略莫少言计划。莫少言是典型的文艺男,应该用灵魂吸引他!所以周余榆决定用她最不屑的方式去攻略莫少言。温溪听她讲得激情四射,还以为有了九成把握,有什么锦囊妙计,原来是最老土的方法,写情书。而且,还要温溪亲自送。
“我不要。”温溪拒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她提着笔,奋笔疾书,几道计算题没两下就被她解决了。
周余榆苦着脸,摇着温溪的肩膀,哀求:“小温溪,求求你了。那个死人,一看到我就跑,我根本接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