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像他这样脾气温和的人,也有自己的原则,如若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也会抗争到底。
温溪记得曾经左安红着脖子,为了一件事跟傅清时争论,傅清时面色依旧温和,没有一点动怒的模样,但,死不认错。
像今天这般闪电般认错,还这般失落,倒是破天荒,第一次见。这倒让她手足无措了。
温溪僵在门口,一时之间进退不是。见温溪没有出声,傅清时抬起脸,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侧过身,把手放了下来,让出一条路。他不忘叮嘱道:“今晚风大,让小香给你带外套。别玩太晚,过去了先吃饭,然后吃药。药我让吴姨装好,吃的也带一点,免得车上饿了。”
说完,他想了想,似乎又想起什么,又道:“医生说,你要好好养胃,三餐记得按时吃。“
没有人听到这样的话不动容。温溪眼眶一热,别过了脸,她吸了一口气,道了句:“谢谢。”随即,犹豫了片刻,看了他一眼。
傅清时朝她笑了一笑,没说话。
也许,她想,也许他再说一句,她就能说服自己,再此沉沦。可他没有。
所以,她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凡事总有例外,温溪刚下楼梯,就被冲上来的吴姨抱了个满怀。温溪也很意外,看见吴姨,先是惊讶,再是开心。吴姨这些年倒没怎么变,只是面容衰老了一些,看起来依旧是笑呵呵的。
吴姨说起话来跟机关枪一样,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就是拉着温溪的手不让走。温溪坐在沙发上,瞅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傅清时,他慢悠悠地喝着茶,没了刚才那瞬间的黯然,仿佛那哀伤只是她的错觉。这会儿,他就是高贵的公子哥,优雅地品着咖啡,看着娱乐书刊,对她求救的信号,熟视无睹。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似乎见温溪有些坐不住,吴姨忽然握紧了温溪的双手,关切问:“温溪啊,你这是急着去哪儿呀?”
“不好意思,吴姨,我朋友约了我。”温溪抱歉道。
可吴姨的手却更紧了,她叹息道,一脸忧伤:“这可怎么办啊?你走了,我们少爷又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
“是啊。你看少爷也这个年纪了,也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朋友,多可怜啊。”吴姨低下头,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要是那位左安少爷听见了,大概会气得大发雷霆吧?那也没办法,这都是少爷授意的啊!
“没有女朋友?“温溪下意识问了句。没有朋友这个让人怀疑,但也不是不可能,万一和左安闹掰了呢?可是没有女朋友,这个她显然不信。
高中的时候可以说是为了学业,没有喜欢的人,可现在大学四年过去了,也工作了,围绕在傅清时身边的莺莺燕燕只有多没有少。光是看见陪同他出席的女人没有上百个,也有好几十了。虽然这种陪同出席,只是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并非有意为之。再说,傅清时公司就好多大美人了吧?那些女人会不心动?其中有一个叫星雨的小花,大家都说她的后台是傅清时呢。
对于这些绯闻,她也知道不该全然听信。可是无风不起浪,她不会不难过,多多少少也听了几分。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是默认他有女朋友的。
“对啊。少爷好孤独的。“
温溪瞄了一眼傅清时,那人气定神闲,怎么看都不像孤独的样子。见温溪不信,吴姨甚至举起手来,发誓道:“温溪小姐,少爷真的没有女朋友,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听起来竟然有点惨是怎么回事?这么一个大帅哥,居然混到了这个地步?
她迟疑着,吴姨却放开了她的手。温溪竟然一下子觉得空落落的,她抬眼,吴姨道:“温溪小姐,少爷真的很想你。你有空可不可以经常回来看看他呢?“
最后一句,不是提前编造好的台词,是事实。
傅清时并不知道吴姨会说这些话,事先只是交代过如果温溪要走,就留一留。
有些人习惯用微笑伪装冷漠,用温柔伪装安好,只是因为他们习惯一个人疗伤,一个人治愈。
其实,寂寞是真的,想念也是真的。如果不是想念,怎么会十年如一日,帮她照看着她十六岁那年种下来的盆栽呢?当时仍是幼苗,现今已经郁郁葱葱,芳香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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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温溪跟着小香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脑子里太多事情了,根本没办法留下来面对傅清时,也没有办法去聚会。打了电话过去,周余榆倒是十分兴奋地八卦,浑然没有被放鸽子的不悦。问了以后才知道,周余榆早就把聚会散了。
温溪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阴谋,她哥看起来温柔无害,翩翩君子,实际上城府颇深。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十八岁时就梦想开创公司并实现梦想的男人,会像表面看起来一点手段都没有吧?
她一边暗骂着,一边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就好像慢慢地拼出了一个完整的傅清时。
自那晚听了吴姨的话以后,温溪心底也十分不安,一想到孤独这个词,她就十分愧疚,总觉得是自己抛弃了傅清时,为了她自己所谓的爱情与自由。可转念一想,怎么会呢?
当然,她始终无法熟视无睹。她也决定好了,完结了近期这个晚会行程,她就回去。嗯,回去。见一面,应该也不会完蛋吧?
近期的行程就是中秋晚会,温溪受邀出席,表扬一个走秀节目。同台的艺人五花八门,她这个走秀节目,甚至还有一些不是模特的人,比如说……星雨。
一个演戏的,来走什么秀?
显然这是节目组故意搞事吧?正好,星雨和温溪有两个共同点,一个都是以美貌闻名,二来都与傅清时传过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