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萧然出现之后,程阳每次都是憔悴的,狼狈的,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不见了。
“对不起。”程阳先跟裴江道歉,径直到于明舒病床前,“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脚扭了一下。”
程阳在她床边坐下,似是酝酿了很久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于明舒主动问他,“萧然,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事。”说完这句,程阳又沉默了。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裴江这句本是怒火之言。
“他,因为花架砸伤来医院检查,查出胃癌,晚期。”程阳说得很慢。
“确诊了吗?他还这么年青。”于明舒一向疾恶如仇,但她尊重生命。裴江的满腔怒火在脆弱的生命面前也熄灭了。
“他强行出院,医生没办法连夜打电话告诉我们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让我们去更权威的大医院做系统的检查和治疗。”程阳说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怕被人看见他哭。
程阳这悲伤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亲人的关系。
“你来,应该有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吧。”于明舒太聪明。
程阳抬起头,已经调整好情绪,“我知道萧然他做了一些无法原谅的事,受到法律制裁也是理所当然。但是,我请求你,再给他点时间,完成最后一点心愿,我保证带他自首。”
“你保证不了。”裴江直接打断程阳,从发生过的种种事件来看,程阳完全被萧然牵着鼻子走。
程阳也不反驳,继续说,“他想回澳门,回到……我答应送他回去,只要一个星期时间,他只要一个星期时间,我一定带他回来自首。”
于明舒:“我相信你。”
程阳有点儿意外,“你答应了?”
于明舒点点头,“我答应让他自己自首。”
“谢谢。”那一刻程阳激动得哭出来。
于明舒没有多问什么,只对程阳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太阳会西沉,第二天也一定会重新升起来。”
程阳听懂了,起身,“谢谢。”
程阳离开,裴江才发作,“你会不会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了?你怎么知道程阳的这套说词是不是萧然设计的!”
于明舒反应快,撑住额头,“嘶——哎呀,脑壳,突然好痛,好痛,好痛……”
裴江被她弄得没脾气,“别装了,知道你没事。”
被当面拆穿于明舒还是卖力表演,“真的,突然一下好痛。”
“真的很痛?那我就不走了,本来公司有事要出差两天。”裴江到她床边坐下。
于明舒猛抬起头,“不痛了不痛了,当然是公事最重要。”
裴江哭笑不得,拉住她的手,拉小手这么快就习惯成自然了。
“我要亲自去一趟马来西亚考察,顺利的话三天,不顺利,时间再定。这段时间,你好好待着,不要接什么业务了。”
于明舒心里嘀咕:这话说得,他要包养我?
“等我回来……”裴江突然打住,转了话锋,“等我回来再说。”
“噢。”于明舒随口一问,“是和曲凌萱一起出差吗?”
裴江瞧着她,一下变高兴了,“你怎么说到曲凌萱阴阳怪气的,你不是说我俩挺配吗?”
“是配啊,我说不配了吗?我又没说不配,挺配的!”于明舒越是阴阳怪气,裴江越高兴,“我给蒋媛媛打过电话,她明天来照顾你。”
于明舒腹诽:裴先生,不要用家属的口气给我的朋友打电话啊,谢谢!
第二天,蒋媛媛一大早来医院,赶着来听故事,太惊险刺激了。
于明舒倒也没多说,毕竟涉及别人的隐私。
程阳订了机票,办了出院,于明舒去送他。
于明舒脚还不能下地,只能坐轮椅,萧然在车上,她没见着,只有程阳跟她告别。
“这个……”程阳递了个信封给于明舒,“你想知道的事,全都在里面,我连夜写的,字迹潦草,你应该能看懂。”
于明舒接过信封,盯着信封看了会儿,一下,两下,三下……当着程阳的面把信撕得粉碎,碎片还给程阳,“不用了,等你可以坦然面对的时候,当面讲给我听。”
程阳楞住,动容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