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信步上楼推开房门一看,杯子咕噜噜一地,但都还是完好的,内心颇觉欣慰。
店家没有骗她,质量果然很好。
“没有清脆的碎裂声,一点都不爽,摔不碎还滚一地,好气。”
“难道我每天都去买瓷器回来给你摔?”林鱼弹他额头:“败家”
然而过了不久,荣时就病了,低烧不退,食不下咽,病息缠绵,持久不散。
长青求林鱼找大夫给荣时看。林鱼轻描淡写的说:“他就是害暑,夏天到了,浑身难受。”
林鱼看了荣时一眼,他匍匐在竹席上,手臂舒展开,青色的薄纱衣物拢在身上,细瘦如一根甘蔗。
她忽然想起当年在翠屏山下,荣时也有过一段这样的日子。她原本以为他是久病虚弱,现在想来是与情致不舒有关,烦闷抑郁导致的疼痛,从头部到肺腑再到胃脘。
药物其实作用不大,除非困着他的局面得到改善。
林鱼又把木制竹制的器皿换成了瓷器,“要摔吗?我陪你啊。”
啧,不就想听个声儿嘛,随便造,现在我买的起。
然而荣时不摔了。
“其实我每次摔完都会更加懊恼,还是不要造孽了。”
林鱼叹息,翠屏山下的时候他抗过来了,那现在呢?
她想到了鱼鳞粥……于是兴致勃勃又熬了一道。
她吃鱼肉给荣时吃鱼鳞——连负责盯着他们的芳姑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但效果很棒,立竿见影,荣时表示我明天就好了,万万不必再费心思。
云阳公主堂而皇之在皇宫开宴,宴会上透漏了自己要用兵的消息,任由大臣们各怀心思议论纷纷,她却在宴会结束后,又来林府赴林鱼的私宴。
“荣时呢?怎么不叫他出来参加宴会?”
“外子体弱惧热,已经很久不出门了。”
公主嘴角的笑容有些微妙,她说:“等我们大事做成了,你就把荣时送我吧”
林鱼捏紧了手里的杯子,瞪眼看着她:“不是吧,这是喝了几两,就开始胡说了?”
“我那老父皇说,荣时是朝堂上一道亮眼的风景。等我弟弟登基,这京城乃至皇朝都是我说了算,荣时嘛,风景毕竟是风景,不能放在朝堂上,那就放在床上,毕竟是个美人杀了可惜。”
“算了吧”林鱼嘴角的笑容有些扭曲,她微不可察的翻了个白眼,“我劝你效仿姜子牙斩妲己,这种妖孽早收了干净。”
公主认真道:“你还是真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林鱼:“我就当你夸我毫不犹豫的收下了。”
公主哈哈一笑,喝了一杯林鱼亲自酿造的葡萄酿,趁着酒兴道:“他们现在还指望老皇帝出来主持公道呢,呵,老皇帝困在甘泉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只要我能在辽东战场取得胜利,朝中那些人就跳不高了。”
“不可以!”
一声断喝劈空而至,林鱼心道不好,抬起头便看到荣时迈步而入,宽衣高冠,风姿毓秀。林鱼眼前仿佛刷的照进一片亮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荣时这么精神了。
感谢敌人,把你气到原地复活。
“公主忘了□□朝八十万大军的惨败吗?失去百姓,土地,钱谷不知凡几。劳军远征,所耗靡费,我在户部经营多年,岂能不知国库底细?国家现在还经不起大战,否则皇族皇考两代五十年的积累,全都白费了。”
公主脸色一黑,一拍桌子就要发作,林鱼一把按住了她,“公主息怒息怒啊,扰了公主的兴致,是我教夫无方,我这就管管他。”
林鱼一转脸散了笑容阴了表情:“来人,拉下去,鞭笞二十。”
公主被打断便没了劲儿,酒喝到一半儿,拂袖而去,林鱼立即来到阁楼。
荣时端端正正坐着,隐约可见脊背上薄单衣下两道红痕。
林鱼脸色一变“竟然真打。”
长青立即解释“只打了两下,红烛说要打牌把芳姑姑带走就停了。”
“怎么如此冲动?”林鱼松了口气在荣时身边坐下。
荣时让长青退下,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林鱼:“阿鱼,杀了我吧。”
林鱼:?!这人终于疯了?顶着这么一张清纯的脸说这么惊悚的话,简直灵异啊。
林鱼伸手试他的额头:不烧了啊,还是被妖精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