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看看淑儿吗?“曦栀道。
“二楼最左边的房间。“子墨指了指那间房。
曦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二楼,心里想着两年不见,也不知道这个重情重义的傻姑娘怎么样了。
曦栀推开门,眼帘中映入的似是以前见她的那番风姿。
淑儿猛然回头,“嫂嫂。“
站在门口,明明离得那么远,为什么曦栀能感受到淑儿的悲伤,此次见她,比她在相府时似是瘦了好几圈,眼窝竟有些陷进去,脸色略显苍白,脸上细看还有些泪痕,似是刚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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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淑儿将曦栀紧紧抱紧,将头埋在曦栀的肩膀处,小声抽泣,像是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
淑儿心中似有千般愁绪、万般苦楚无人诉说,这些日子以来,淑儿知道自己与子墨之间的关系,便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心事无人倾诉,只好在外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偷摸眼泪。
被淑儿抱住的曦栀一时不知所措,就任由淑儿这般抱着,虽她与淑儿相处时间不长,却早已将淑儿当作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她赞淑儿的才情,赞淑儿的心胸和气魄,同时也感淑儿的无奈,却像是淑儿好像是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她一样。
曦栀察觉到淑儿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曦栀极其温柔的安慰淑儿坐下来,用手帕擦拭淑儿脸上的泪痕。
“淑儿,怎么了?“曦栀小心翼翼地问出那句话,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会触及到淑儿的伤心之处。
“嫂嫂,我曾以为可能我除了子墨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但是北筹王,好像是个例外,我知道他被人操控,满腹雄心无处施展,每天坐在那冰冷的位置上,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刀下亡魂。“淑儿抽泣道。
“你既已对他动心,你又是他的王妃,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曦栀微笑道,带有极强的安慰意味。
其实曦栀心里明白,政治立场不同,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两军开战,淑儿一个敌国王后的待遇又能好到那里去?
“嫂嫂,我知道两军交战,“淑儿低下头去,”但那绝非大王所愿,操握实权的是他的叔父。“说道这些时,淑儿带着试探性的眼神望向曦栀,她此时是多么渴望曦栀可以理解她。
“可是,我都已经做好与他共进退的打算了,哪怕前路如何都应该我们一起面对。我知道大王不喜滥杀,若是有朝一日他反抗了,那么他的叔父便会撕下他那最后一层伪装,自己登上那位置,去实现他的”宏图霸业“吧。”淑儿冷笑道。
“淑儿,今后打算怎么办?”曦栀问道。
曦栀心里想着,淑儿身为一个弱女子,总是在这边关却也是不安全,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也许就是送她回锦城。
“嫂嫂,我想留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他会需要我。”淑儿的眼中满含柔情,心里想着在这里也许还能有再见一次的机会,倘若走了,北筹族和南希国相隔万里,怕是会死生不复相见了。
“淑儿,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只有一点,就是不管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曦栀担忧的说。
曦栀话锋一转,说道,“淑儿,我已与你哥哥和离,嫂嫂这个称呼,日后不必再叫了,我现在化名‘睿宸’。”
淑儿感觉到很惊讶,不应该啊,以她从小对煦阳的了解,他对她是真心的,淑儿本想帮哥哥辩解一番,但看着曦栀的神情,她又何苦再提,感情这种事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太多。
“那好,睿宸公子。”淑儿冲曦栀莞尔一笑。
淑儿将自己的愁苦与曦栀言说,心情轻松了不少。
曦栀看到淑儿的心情转好,自己也不由得开心,言谈几许,曦栀见淑儿有些许困意,便告辞了。
此次交谈过后,淑儿终于睡了个好觉,看她那眼睛,应该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曦栀刚一出门,就碰见了从房门中出来的柳希言,神神秘秘地,瞅见曦栀,就轻手轻脚地拉着曦栀走到了客栈外面。
柳希言轻声道,“睿宸兄,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还有啊,我总是感觉不安心,你看为什么,这大漠之中只有这一座客栈;而且更奇怪地是为什么是一个女老板,他们不是说大漠多盗贼吗?“
柳希言一时为找到客栈落脚而欣喜,可是自从老板娘带他上去后,他越想越觉得糊涂,觉得无处不透着古怪。
“我,一个善交朋友的侠士,至于你所说的古怪,既来之而安之吧,保护好自己。“曦栀说完,拍了拍柳希言的肩膀。
柳希言心想,若当下启程,在大漠中行走,恐会体力不支,在客栈虽然可能会有危险,自己小心一点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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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曦栀推开窗户,望着那轮清冷的月亮,心里有些惆怅,她该怎么面对那一个人,她本以为自己不会为那些事所扰,奈何自己只是红尘之人。
一只白鸽突然闯入曦栀的视线,从那白鸽来的方向看去,是老板娘。
曦栀看到老板娘紧张兮兮地样子,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只是现在冒然去问,所得也不过是骗人之词,倒不如不要打草惊蛇,自己暗中小心变好。
第二天,曦栀和柳希言启程前往军营,临行前,曦栀叮嘱子墨和淑儿小心老板娘,告诉他们昨晚所见。
奈何曦栀的话音刚落,老板娘便从门内出来,悻悻地说道,“小公子,你这难免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我呢,是大王派来保护他们的,昨夜也只不过给大王报信而已。”
老板娘说这话时,还是一如既往地笑脸相迎,谈笑风生。
“老板娘,见谅,是在下狭隘了。”曦栀赶紧赔不是道。
曦栀心里想,只是真的这么简单吗?但愿是我多想了吧。“曦栀看的出老板娘虽然外表轻松,但她的眼神一直不敢与她对视。
“睿宸兄,我们走吧。”柳希言在远处拉着两匹马,招呼曦栀道。
“幸好刚才的对话,没被柳希言听到,否则又要问东问西的了。况且淑儿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节外生枝。”曦栀心想。
淑儿他们三人目送曦栀离开,子墨心想,“若是回到锦城,也能安逸度日,只是现在国家危难,他怎可临阵逃脱,再过几日,将淑儿送回锦城,自己便奔赴战场。”
可是子墨心中的愧疚却难以消散,子墨自知自己对不住上官小姐,这些天来,因怕泄露行踪,一个字也没给她写过,可是现在的事实,怕是写了,那封信也寄不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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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曦栀和柳希言经过几天的赶路,终于在茫然大漠中瞥见了几座房子。
近了,近了,曦栀他们被眼前此景所震撼,将士们严阵以待,训练的声音响彻天际,他们大概怎么都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能见到此番景象。
曦栀和柳希言被带到煦阳的帐中,三人面面相觑。
煦阳看到曦栀的那一刻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喜悦,恨不得将她一把抱住,细细言说自己的苦衷。
“不知二位公子所谓何事?“煦阳装作严肃的样子,好彰显自己的主将威风。
“将军,我和睿宸兄本是江湖人士,此来是助将军一臂之力,共同守护南希国的大好河山。“柳希言行礼道,低着头不敢看煦阳的眼睛。
“二位公子远道而来,奔波劳苦,三儿,带他们下去休息一下。“煦阳吩咐三儿道。
曦栀心中所想,这下终于躲过一劫了,长舒一口气。
“等一下,只是,这位公子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可否稍留一步?“煦阳道,心中满是忐忑。
曦栀停下,心都要跳出来了,握紧拳头。
这下帐子里无他人,连掉根针似乎都能根据声音来判断出它的方位。
“娘子。“煦阳一把抱住曦栀,这些时日的思念和悔意似乎都化在这个拥抱之中。
曦栀一动不动,再次听着煦阳这般叫她,她有些动容,有些心软,但想起那日他的决绝,她将他一把推开,背过身去,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道,“望将军自重。”
被推的煦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咳了几声。
曦栀听见煦阳的咳嗽声,想要回头去看,却极力控制着自己,一人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营帐。
“夫人,”三儿轻声道,三儿将曦栀拉到一边,将她引到曦栀的住所。
“你和翠萍都还好吧。”曦栀问道。
“我和翠萍都很好,多谢夫人还惦记这我们。”
三儿傻笑到,后又神情落寞,吞吐道,“只是少爷过的不好,夫人离开了,安公子死了,少爷所有重要的人在一夜之间好像都离他而去。少爷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每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后来将军带兵出征,肩上扛着重任,病情更是有所加重。”
三儿说道这里时,眼中已有泪水在打转。
“他……他不是应该新婚燕尔,意气风发吗?”曦栀淡淡说着。
“夫人,何出此言,少爷只娶了您一位妻子。三儿虽不知道你和少爷为何分开,但请您相信少爷一定是有苦衷的。”三儿神情忧虑道。
“我知道了。”曦栀面无表情地说道。
三儿一脸委屈地转身离去。
听了那些话,曦栀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想不通就不想,徒增烦恼,倒不如找机会问问罢了,曦栀心里想道。
谁知这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自我欺骗的把戏,曦栀说是不想,自己坐在桌前倒水,水都溢出来了,自己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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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的月亮又大又圆,温柔如水的月光铺满沙漠,借着月光,曦栀悄悄地进到了煦阳的帐篷。
看到曦栀来的煦阳,喜悦的心情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这次他想好了,他不会再留她一人,无论未来如何,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曦栀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道,“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谈谈。“
煦阳连忙起身,语气殷勤地说着,“娘子,坐。“
曦栀坐下,煦阳在那里紧张地一句话也不说,待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对不起,是我不应该自作主张。“
“没必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曦栀淡淡道。
忽然之间,煦阳将曦栀的手捉住,眼神真挚地看着曦栀。那炙热的目光似是要将曦栀烤化一般。
曦栀心中想着,一个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静心,精心,曦栀极不自然地将手抽回。
“对不起,我经不起再来一次的挫折,我们之间就这样吧,不远不近,现在大敌当头,我会帮你,至于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吧。“‘
望着那被抽出的手掌,煦阳顿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自己明明曾经拥有过的。
“‘什么叫做就这样吧?“煦阳的神情瞬间暗淡了下去。
“就这样吧,对了,子墨和淑儿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就在离这里三天路程的客栈里。”曦栀说完,还不待煦阳再说一句多余的话,便走了,因为她怕自己再多留一刻,自己便会心软一分。
待到曦栀走出帐篷,煦阳的泪砸了下来,但是听到子墨尚在的消息,煦阳不知是有多么高兴,擦干泪水,煦阳拍了拍自己的脸,整顿精神,坐在案前,继续处理着自己的公务。
或许这样的关系是他们之间做好的距离。
“其实这样,也很好,她离我很近,劳累时一眼便可望见她,若是情太浓,他日若战死沙场,她又该如何?”煦阳心里想着,一时之间,倒觉得这样也不错。
与人保持距离,既不太远也不太近,既不会大喜大悲,也不会撕心裂肺,这种感情细水流长,倒也来的长久。
曦栀的心中似是有两种声音在打架,一种告诉她,他是有苦衷的,她该原谅他,但另一种声音却却在说着欺骗就是欺骗,就算是有千般理由万般无奈,那也改变不了欺骗的本质。
走着走着,不知觉地就回到自己的帐篷,却看到柳希言在那里,不觉得有些吃惊。
“你怎么来了?”曦栀问道。
“睿宸兄,我……”柳希言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有人欺负了他一样。
“有话快说。”曦栀走到桌边,添了一杯水。
“睿宸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有点害怕,你能不能多帮衬着我点啊,你是我这里唯一的熟人了。”柳希言低头道。
“嗯,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曦栀道。
“那就多谢睿宸兄,”柳希言做出一个作揖的手势,满脸堆笑,抬起他那奸计得成的眼睛。
“我先走了啊,明天见,睿宸兄。”柳希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曦栀的帐篷,心中想着睿宸是个重承诺的人,这样想着,自己置身于这大营之中的忐忑得到了缓解,让自己感觉很心安。
真是孩子心性,曦栀想着也羡慕着,做柳希言这样的人,应该会很幸福吧,口无遮拦,孩子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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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昨夜,听闻淑儿和子墨消息的煦阳彻夜难眠,一早便早早起身,眉头紧锁,洗漱间也在想着寻个什么方法,自己才可在万众瞩目下悄无声息地离开。
“少爷,是安公子,他现在就在营外。”三儿紧急来报。
手巾从煦阳的手中滑落,眼中是掩也掩不住的欢喜,激动地略带些哭腔道,“快让他进来。”
“煦阳兄。”像是平时子墨唤煦阳一样,这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煦阳急忙起身,抱住子墨,“你真的还活着。”两人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好啊你,活着不知道给封信。”煦阳给了子墨一拳责怪他道。
这一拳似是没有掌握好力度,子墨向后退了一步。
“哎,煦阳你,几日不见,武功渐长啊,哪日有机会切磋切磋。”子墨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