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着就好。”煦阳看着子墨眼中含泪道。
“煦阳,你这怎么还婆婆妈妈的哭了。”子墨指着煦阳的眼睛戏虐道。
“我就是高兴。”煦阳拍了拍子墨的肩膀,欣慰地说。
两人坐在桌前,煦阳小心翼翼地询问这些时日的情况,生怕勾起子墨的伤心事,子墨一一阐述。
“煦阳,我夫人……“子墨低下头,不好意思地问道,子墨虽知男女有别,可能煦阳不会知道自己夫人的消息,但煦阳却是现在他唯一可能知道她的安危的途径。
“当时,我骗她说你一定还活着,看来还真是让我猜对了,对了,你要不要写封信给她?”煦阳这样说,心中自觉自己对不起子墨,更对不起安夫人,子墨会有此劫,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好。”子墨思考半分,走到书桌前,提笔,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写,该如何写,明明自己有那么的话想要说,却下不了笔。
煦阳低头在旁研墨,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子墨,过几日你便和淑儿一起回到锦城吧,那里很安全。”
一颗墨珠打在纸上,形成一片墨迹,子墨放下笔嗔怒道,“煦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是英雄,你是好汉,难不成我是缩头乌龟吗?“
“子墨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煦阳慌乱地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淑儿好,但是现在国难当头,我是不会退缩的,至于淑儿,我和她提过让她回锦城的事情,但她不愿。至于个中缘由,她不说,我自然也不方便问。”子墨道。
“谢谢你,子墨。”煦阳道。
“别说那些肉麻的话了,淑儿和咱们一起长大,她不仅是你一个人的妹妹,还有啊,“子墨朝煦阳的胸口给了一拳,接着说道,”什么留不留的,保护南希国也是我心之所愿。”
煦阳本已做好一人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他将自己的亲朋好友都推的远远地,尽他自己的努力保护着自己身边所在乎的一切。
可是命运却像是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煦阳此刻才算是明了原来有人和你并肩作战是这样的幸福。
“我本报决绝之心,以身报国,本想将什么的亲人朋友都赶得远远的,这样了无牵挂,可当他们都在我身边时,我竟是这样高兴。”煦阳心中想着,不自觉地笑了。
人生最欢喜之事莫过于,你所在乎的人和你有着共同的目标,那样即使于荒草丛生、荆棘密布的险境之中,也会感到一种欣慰吧。
“快快,”帐篷外传来一阵喧闹,原来是北筹族偷袭,几名士兵被打成重伤,一路上被同队的士兵驮回了军营,赶紧被送进了帐篷,进行救治。
帐篷里,老中医手法娴熟的准备着东西,柳希言橡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柳希阁世代行医,可是他还没见过此番阵仗啊。
“喂,小伙子,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啊,快过来帮忙啊!“老中医招呼道。
回过神来的柳希言才赶紧慌慌张张地拿起纱布递了过去,看着老中医拨出插在士兵身上的箭,看着士兵那被血浸湿的血衣,血衣上的红色刺痛着柳希言的眼睛,柳希言只觉脚下一软,头嗡嗡地响个不停,甚至有些呕吐的感觉。
柳希言撑不下去了,感觉再在这里待一分一秒自己都要窒息了。
“我,我出去一下。”柳希言慌乱地逃离那个现场。
老中医不禁摇摇头,小娃子没见过世面,殊不知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柳希言蹲下来就开始呕吐,把早上吃的几乎上都吐出来了,不过好像吐出来后,竟有些轻松,但还是觉得脑袋翁文地想个不停。
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一块方巾,顺着方巾的方向望去,原来是曦栀。
“是你啊,睿宸兄。“柳希言接过方巾,擦了擦嘴,强挤出一丝微笑。
“你没事吧,人生呢,都有第一次,小少爷。“曦栀安慰道。
“唉,睿宸兄,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学医的柳希阁少阁主怎么会怕血呢,只是这是我第一次……“柳希言要强地说道,倔强地维持着自己所谓的尊严。
“好啦,我先走了。“曦栀笑了笑,说完便离开了。
曦栀的笑容很是好看,那个笑容似是给了柳希言很大的勇气,让此刻狼狈不堪的他感到了身处异地的温暖。
柳希言站在原地,拿着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看着曦栀远去的身影不自觉地笑了,心中想到,“幸好有你,睿宸兄。“
一瞬之间,柳希言感道蛮自责的,这是战场,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受伤,有人牺牲,若是自己一直像刚才那样,可能会有多少士兵会因为救助不及时而离去。
“你再这样,我打你啊。“柳希言对自己说道,顺便拿自己的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哎呀,还挺疼。“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脸,”记得了吗,柳希言啊柳希言,你一定要快点成长起来,快点,听见了吗?“
?
第 27 章
又是一番尴尬的局面,煦阳召开军策的制定大会,现在北筹族大军压境,军营中的氛围十分紧张,甚至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
“现在大军压境,诸位可有应对之策。”煦阳面对一些与自己父亲一般大的老狐狸,说话总是要小心一些,便要先试探试探他们的意思。
“将军是此次主帅,我等拳凭将军做主。“一个长着将军肚的中年男子带着不屑的语气道,此为宇文将军,十岁从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才坐到如今的位置,很是不服这些靠着关系一下就达到他努力这么些年都达不到的职位。
煦阳了解过他们的背景,心中很是佩服这位宇文将军,此人心直口快,坦直率真,且能从底层坐到如此地位,绝非什么泛泛之辈。
“好,宇文将军请坐,大家都知我年纪尚轻,缺乏实战经验,还要倚靠各位前辈相助。”煦阳做出作揖的手势,礼貌待这些老将。
场面又一度陷入尴尬,煦阳只觉得可笑,现在敌军压境,居然还在这里玩弄心计。
“各位,我知道大家都不服我,”煦阳盯着一旁的宇文将军,径直走到他的声旁,将手搭在他的座椅旁,接着说道,“但是当时不知是谁不愿接下主帅的头衔的,不用我提醒大家吧。”煦阳一改礼貌的模样,眼神中射出狠烈的目光。
在座的各位自诩不凡的老将一下子羞红了脸。
一众将军似是被唬住了,谁也不曾想一个泡在蜜罐里的公子哥会说出这种话,心里还想着他不吓的尿裤子,他们就很欣慰了。
“我坐到这自然是有我的本事,望日后我们可以好好相处。”煦阳走到各位座位中间,眼睛盯着自己揉搓的手指。
“好啦,大家现在有什么建议?”煦阳装作漫不经心道。
“主帅,卑职认为我等对这个地方的地形始终是不太熟悉,怕是多要吃些亏。”一位老将道,其实这位老将带有些刁难的意味,不过事实却是如此,为此南希国吃了不少哑巴亏。
坐在末尾的曦栀突然想起,上次见面太过匆忙,忘了柳希言的来意。
“此难可解。“曦栀突然站起来道。
一时之间那些老将都对这个黄毛小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心想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请先生细细详述。“煦阳道。
“不是我可解,是指同我一起来的小兄弟可解,他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此地的地形图,相信于此战大有裨益。“曦栀道。
众人还在震惊之际,煦阳的眼神自曦栀说话后,眼神从未离开过她,却总也觉得看不够。
“这位兄弟,不知你姓甚名谁?“宇文将军道。
“草民一介,心怀报国之志,故此出现在这里。“曦栀面不改色道。
“此位兄弟是隐居于未名山的睿宸公子,是我为大家请来的军师。“煦阳走到曦栀身边道。
“宇文将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将军于十多年前,就在这里抵御外敌。对此处的具体形势一定有自己的见解,对于修订地图一事,望宇文将军可以同柳公子一同制定。“
“我……末将愿意,柳公子可是军营里来的新军医?“宇文将军站起来行礼道。
“报。“一位士兵急促来报。
“何事?“煦阳问。
“两军对阵,将军败下阵来,敌人叫嚣言我军无可用之人。“
“主帅,在下愿往。“宇文将军跪下请命道。
“将军,我们在这等你凯旋。“煦阳扶起宇文将军道。
“末将去去就回。“宇文将军道,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前去应战。
……
经历了漫长的煎熬,大家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宇文将军虽武功超群,但终究是上了年纪,精力不如从前,这战……
“报。“
从来报者的神情,煦阳已猜到了结果,手也不觉地握了起来。
“宇文将军力不从心,惜败。“
“将军如何?“煦阳着急地问道。
“回主帅,暂无大碍。“
煦阳揪着的心也算放松了下来。可是此次迎战不能输啊,若是输了,岂不是承认南希国无人。
正要起身的煦阳,被一人的声音打断,“主帅,卑职愿去会会他。“曦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煦阳看着曦栀的眼神,曦栀似是在告诉他,“不要怕,我会帮你,你是主帅必须稳住军心。”
“预祝军师凯旋。”众人只听得煦阳的声音坚定,却看不到煦阳眼神中的无奈和泪光。
曦栀决绝地走出营帐,披上铠甲,抱着必胜之心,此战,她必须胜。
战场周围扬起黄沙,曦栀在万众瞩目下,来到了战场。
曦栀瞥见对面的对手是位典型的草原男子,身行魁梧,心中不禁一颤。
那人向战场中央策马奔去,见此状,曦栀也去赴这场在别人眼中毫无胜算的比试。
两人驰道两军中间,大汉将刀砍向曦栀,曦栀下腰伏在马背上,躲过一招。
曦栀将马头调转,从背后给那大汉一枪,大汉看着笨重却是灵活的很,不费吹灰之力地躲过这招,像是背后张了眼睛似的,后又反戈一击,用刀划破了曦栀的手臂。
对方军队传来一阵欢呼,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提前欢呼。
顾不得自己的伤,也顾不得对方的嘲讽,曦栀将□□像那大汉的胸膛,却发现那铠甲根本刺不透。
“打蛇打七寸,”曦栀想到,只是岂是那般容易。
曦栀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他放松警惕,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为此曦栀几乎做到了被吊打的状态。
几个回合过后,曦栀坐在马上颤颤巍巍地。
“军师必胜!”曦栀恍惚听到宇文将军的声音,随后而来的是声势浩大的“军师必胜!必胜!必胜!“
曦栀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听到这些,想要打起精神来,被血模糊地眼睛,恍惚看到了机会,嘴里小声道,“就是现在。“
曦栀拼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大汉一击致命,身后传来阵阵欢呼。
曦栀策马离去,心中想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敌前倒下,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便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离开战场。
“报。”
“战况如何?”煦阳早已撑不住了,若不是有人拦着,怕是他早就到战场之上了。
“军师赢了。”
“赢了。”煦阳的眼泪抑制不住地留下来。
营中的将军们笑着,称赞着少年英豪。
“恭迎军师回营。”军营中的士兵用最高的礼遇礼待他们的英雄,维护南希国尊严的英雄。
煦阳激动地跑出去,望见坐在高头大马上,伤痕累累的曦栀心就像是有刀绞着一样,瞅见曦栀要从马上摔下,煦阳飞到马旁,接下曦栀,曦栀虚弱地躺在煦阳胸前,煦阳抱着曦栀回到营中。
?
第 28 章
“睿宸兄,你醒了啊。”
恍惚之间,曦栀似是听到了柳希言的声音,现在的她只觉浑身酸痛,动弹不得,连翻个身都要跳动全身的力气。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见柳希言将药置于桌上,像她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曦栀尽力坐起,虚弱地问着柳希言。
“睿宸兄,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么厉害,你是全军的英雄,你斩杀的那位是北筹族最英勇的勇士,此一举使得我军士气大涨。”柳希言骄傲地说着,打心底里为曦栀高兴,“对了啊,你是不知道,咱们的主帅可是惜才之人,你昏迷的这几天,他可是一直守在你身边呢。”
听到煦阳的名字,曦栀的心泛起涟漪。
“他真的一直……“曦栀吞吐道。
“是啊,只不过现在有了些紧急情况,他不得不去。“
说话间,煦阳走进帐篷,端起桌子上的药碗,向二人走去。
“参见主帅。”柳希言行礼道。
“希言啊,今日你与宇文将军公同修订地形图,辛苦了,你先下去吧。”煦阳道。
柳希言告别退下,可是当他回头瞅见煦阳和曦栀处在一起时,心里面却觉得空落落的。
煦阳坐在曦栀床边,用勺子舀着药,将药晾凉。
“是谁帮我换得药?”曦栀害羞到根本不敢看煦阳的眼睛,低头问道。
“军师,以为是谁?”煦阳调侃曦栀道。
暖意一下涌上心头,曦栀的脸涨的通红。
“来,喝药。”煦阳舀起药,递到曦栀嘴边,就像是当初他们相处的一样,煦阳的眼神不似当初那般充满少年意气,平添几分疲惫和心疼。
“是淑儿,在你应战的那天,子墨将淑儿带到了军营,是淑儿帮你换得药。”煦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