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少爷,你是锦城最意气风发的才子,是南希国百姓寄予厚望的英雄。”他神清激昂地说,他不允许任何人贬低他的少爷,即使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好啦,”旭阳释然地笑了,“我知道了,我开玩笑的,你家少爷我有信心着呢,至于娘子,我和她的婚姻本就是命运所迫,若是她喜欢柳公子,我想我会笑着成全她吧,她是自己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替她做决定。”
“嗯,这才是我认识的少爷。”三儿欣慰地笑着。
三儿走后,煦阳站在原地,若是三儿不提,他好像都快要想不起,那个骄傲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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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晦暗的黑夜中,一缕曙光打破了这片黑暗,是啊,天就快要亮了。
一大早,煦阳早早起身,今天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完全看不出是昨日死里逃生出来的。
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思考着一些事情。
与此同时,还有一人的行为很是奇怪,那就是柳希言。
“傻小子,你又在做什么啊?“老军医问道。
“大伯,我是在练功啊,大伯,你看我这样对吗?“柳希言的手和脚都不像是自己长得,他做动作同手同脚地,样子滑稽极了。
“你问我?我家世代行医,我怎么会知道?倒是你啊,这人奇怪地很?明明刚来时对血怕的要死,现在却能对将士的伤势应对自如,明明你来的时候,说是练武又苦又累,这辈子都不会学武功的,今日又是抽的什么风,竟也假模假式地练起武来了?“
“大伯,我是认真的,我想要好好学习武功,这样下次主帅和睿宸兄遇险的时候,我就可以保护他们了,还有啊,没准以后我也会成为一个镇守边疆的大将,保护南希国。“
“你这是浪子回头啦,可是啊,以大伯来看啊,你这小子已经这么大了,早就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怕是难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帮大伯多研些药呢。“老军医嬉笑道。
“大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而且啊,不去撞撞南墙,怎么知道南墙有多么硬呢?大伯,你放心,我已经把药都已经研好了,一定不会耽误我们救治伤员的。“柳希言一脸笑嘻嘻道。
“随你吧,像头驴一样倔,倔得很呐。“老军医虽然嘴上嗔怪柳希言看不清自身状况,可是不知为啥竟有些羡慕,不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活力就是充沛,哎,我真是老了啊!“
“对了,大伯,今天主帅叫我去他的营帐说是有要事和我协商,那我今天上午可能……“
“去吧,去吧,咋的主帅找你,我还敢扣着你不放。“
“谢谢大伯,我去去就回。“柳希言一边说着,一边蹦蹦跳跳地走远,生怕慢了一点,大伯就改变主意了。
柳希言来到主帅的营帐,脸上的笑容在靠近营帐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光是在帐外站着他就能感受到帐内的低气压,他小步地走进去,找到最末位坐下。
“各位,最近宇文将军和柳公子修订的地图已修订完成,我看了一下这地图之中有几处可用于隐蔽和作战,我将陆续派人潜进这几处,静待时机,最后于合适的时机,夺城。“
犀利的眼光看着前方,这次他不会再输。
“主帅,我们夺城势必会造成大量伤亡,那百姓怎么办?”宇文将军道。
“所以我命你们再夺城后,不要烧杀抢掠,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现今粮草告急,已经不起长久战,此战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为掩人耳目,找人放出我们准备投降的消息。”
“报。”三儿一脸喜悦,原来是大师兄来了,他还带来了粮草,虽是杯水车薪,却也是雪中送碳。
原来前线粮草吃紧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南希国的都城锦城,但陛下却觉得此战必败,留着些粮草,还不如赔款时赔给北筹族,这个消息传到锦城百姓耳中,引起一片愤怒。
百姓都知道将士在前线为他们冲锋陷阵,他们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丈夫,他们在前保护他们,陛下却连粮草都不肯拨。
后来珊儿师叔、大师兄和露儿将自己粮店的粮草加上百姓一起捐赠的粮草送往前线,哪怕换将士饱餐一顿也是值得的。
大师兄走进帐篷,还是如几月前那副憨憨地样子,只不过好像经过长时间的奔波,沧桑了不少,头发乱蓬蓬的。
“这些粮草是锦城百姓筹集的一些粮食,虽然不多,但也够众将士一段时间的口粮了。”大师兄欣慰地说,他走了这些时日,终于见到这些最可爱的人了。
“来人吩咐下去,今天做顿好的鼓舞士气,不久之后我们必将获胜。”煦阳坚定地说。
大师兄在下面听着煦阳说的话,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煦阳,大师兄一进来就看见曦栀了,早想前去打声招呼,只是碍于这些人,便一直憋着。
后来,人群褪去,剩下几人留下叙旧,柳希言刚要抬脚走,煦阳却把他留了下来,他想只有让他了解曦栀,他才会放心将曦栀交给他。
“小师妹,你怎么又穿上男装了?”大师兄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了,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傻笑道,“瞧我,这是军营,男装更方便一些。”
“什么‘小师妹’?睿宸兄不是个男子吗?哦,原来睿宸兄是个女子,什么睿宸兄是个女子?”柳希言听得一头雾水,在自己的心里一遍一遍地翻着,最后终于翻出了这个意思。
“大师兄,师傅也在军营。”曦栀道。
“‘师……师傅……”大师兄的憨笑凝在脸上,他似乎又想起他加冠礼那天,师傅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今后灵山派的基业就要靠你了。”可是灵山派的历代掌门都是清心寡欲,潜心修行,更别提娶妻生子了,可是他要是掌门了,露儿怎么办啊?
“是我,傻小子,谁让你背着我偷跑出来的。”师傅做出生气的样子,缓缓从帐外走进来。
“师傅,我……”大师兄的语言系统已完全失控,见到师傅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师傅,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怎么你们年轻人贪恋世间繁华,下山游历,师傅觉得山上无聊就不许下来了?“师傅打趣大师兄道,大师兄身上的憨憨气质,任谁见着他都忍不住调侃他几句。转而,师傅的表情变得严肃,“我此次下山本意是为了寻回你,后听闻这边有战事,便来看看,在半路遇到你师妹,救了他们。”
“师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大师兄不敢直视师傅的眼睛,一直低着头。
“傻小子,师傅年纪大了,你虽无创世之才,但守业还是可以的,师傅这次带你回去,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你。”
大师兄觉得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师傅骂他时的样子那么像珊儿师叔,或许骂人都是相似的吧。
柳希言看到此幕,又不禁开始想家了,心中想着,“我好想我家那老头子,若他能来看看我就好了。”
早已看到大师兄和露儿情谊的曦栀明白,继任这件事对大师兄来讲,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是她一直奇怪为什么煦阳偏要把柳希言留在这里,她从未对柳希言言及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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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历经半年的南希国和北筹族的战争终于结束,战争胜利的消息传到锦城,百姓欢欣鼓舞,人人都在传颂着主帅和军师的传奇,酒馆里看客们最感兴趣的便是说书先生说的边疆传奇了。
在北筹王的登基的晚宴之后,淑儿找到曦栀,他们两于洒满月光的窗前闲聊,这处地方相较于熙攘热闹的酒宴,实在是片宁静之所。
“睿宸公子,你可有什么打算吗?”淑儿问道,碍于人多眼杂,淑儿还是决定这般称呼她。
“王后,我……战乱虽息,百姓的生活还未安居乐业,我又怎能放下说走就走,只是……”曦栀难为道。
以前的曦栀只是想行走天涯,遇不平之事得以仗剑相救,可是这一路走来,曦栀才发现自己的能力是多么的渺小,自己所做之事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拯救在这乱世受苦受难的百姓,她想像男子一样,出仕为官,为百姓谋福利,让天下的百姓都安居乐业。
曦栀明白事情远不如她想的那般简单,但就她是女子这一点,就是她难以跨越的鸿沟,曦栀明白自己向往自由,可能会适应不了官场上的政治斗争和勾心斗角,但是她还是想,还是想,舍她一人,为南希国换一个太平盛世。
“嫂嫂,我明白你的顾虑。“淑儿走进曦栀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又何尝不是。”
“嫂嫂,那你会回锦城了。”淑儿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那并不适合我,只是那里有我放不下的事儿和人。”曦栀抬头看着圆圆的玉盘,她的月光透过庭外的树叶照进来,斑驳着地面,曦栀此刻的心情也如同这斑驳的地面般五味杂陈。
“睿宸公子,有时候啊,只有放下才会开启一段新的旅程。”淑儿看着曦栀,安慰道,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当初若不是放下对过往的执念,可能她就在忿忿不平和悲凄中度过,也许就不会接受北筹王。
淑儿心想,“嫂嫂,你我虽只有几面之缘,但我却深知的性情禀性,你就像是另一个我一样,只是你和我哥哥终究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你应该在无边的天地间遨游,而不是被困在那小小的锦城,我多么希望你能离开,你能做一个游侠,这样倒乐得自在。可是,我终究不是你。”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些不放下,到哪里又怎会真正的自由?”曦栀表情严肃道。
“睿宸兄!”柳希言从远处高兴地走来,走近了,他才突然意识道,他的睿宸兄是位女子,莫名地娇羞了起来。
“柳兄,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儿。”柳希言挠了挠头道。
“柳兄,此役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曦栀问道。
“我吗,我胸无大志,不想什么功名,只想回到我的柳希阁,做一辈子的少阁主,一辈子都吃喝玩乐了此余生。”说道这些,柳希言的笑容抑都抑不住,这些时日,他在军营中受了不少苦,现在他就只想回到自己那小床上,睡个三天三夜,再说别的事情。
“柳公子既然有如此才能,理应报效南希国,否则啊,真是浪费了这天资。”淑儿道,此前淑儿已听闻柳希言凭记忆画出地图,和他在医药方面的天赋。
“王后,真是抬举在下了,在下一介庸才,能得王后如此青眼以待,怕是睡觉都会笑醒吧。况且,这南希国比我适合的人多的是,而且啊,我这人生性散漫,受不了朝九晚五地上朝、办公,那样啊我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更别提发挥我的才能了。”柳希言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尊重柳先生的选择。”淑儿道。
“那就多谢王后了,在下不才,一生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人生在世几十年,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和自己喜欢的朋友相交,才算是不枉此生啊,况且,国家战乱已经平复,我觉得呢,在哪都是贡献,我虽在庙堂之外,倘若有天这种事儿再发生了,我必当义不容辞,而且啊,我的影响力虽小,但也会帮助那些向柳希阁求助的百姓的。”柳希言严肃地解释道。
“柳兄,你看的可真通透。”曦栀叹道。他的话似是每句话都在对曦栀说,但那却也是柳希言心中所想,他只愿有一天曦栀可以选择一条适合她的路吧。
“哪里,哪里,”柳希言挠了挠头,笑着答,“我只是平时爱胡思乱想罢了。”
“师傅。”曦栀见师傅正踱步走来,便行礼道。
“你大师兄言锦城还有放不下的人,我这次来必须带他回去,所以我会跟他回去一趟。栀儿啊,为师还是当初那句话,你想要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为师在灵山等你。”
“师傅,为何如此着急让大师兄回师门?”曦栀问道,她知道师傅本性随心自然,不会强迫任何弟子去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
“倒是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师傅年纪大了,灵山还需你大师兄多加管理,灵山的百年基业,可不能葬送在师傅我的手上,这样栀儿回去时,才有家啊。“师傅笑道。
“嗯。“曦栀微微点头。
煦阳此时就站在离曦栀不远处看着她,他不敢上前言语,只想那般静静地看着她,也许时间久了,两人的感情就会淡了,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儿。
“娘子,我们之间的缘分终究太浅,若有来世,我一定随你浪迹天涯,只是今生我还有我未完成的责任和使命,放你自由,不让你囿于官场纷争,是我最后一次瞒着你做决定了,一定不会有下次了。但是此生若是不想见,何谈下次。“煦阳心里想着,嘴上苦笑道,”若是不曾相遇,也许就不会这般痛苦。“
可是,转念一想,徐府的那两年,是他二十几年光阴里最幸福的两年,至少曾经拥有过,便不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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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阳光散在金色的沙海中,今天的天气分外晴朗,就像北筹族的未来,一片明朗。
阳光透进窗户,照进曦栀的房间,照在曦栀的被褥上,她现在只觉浑身酸痛,感觉像是被人下了药,她勉强地坐起来,阳光刺得眼疼,依稀判断已经到了晌午。隐隐觉得不对劲,明明昨夜没喝酒,怎会睡得这么晚。
曦栀梳洗完,精神了些,还觉得头有些痛,推开房门,看见柳希言在大厅里喝茶。
“睿宸兄,你醒了啊?“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曦栀迷糊地问道。
“正午了。“
“那南希国的军队是不是要准备回锦城了?“
“嘿……“柳希言尴尬地笑着解释道,”睿宸兄,你已经睡了一天多了,现在是第二天的晌午,主帅他们已经于昨天清晨启程回锦城了。“